老师傅皱着脸,嫌弃的不行,“你们家要是高门大户,就不会把孩子送来了。既是小门小户,兄弟一分,还能有多少钱?要是村里人家,也是下地干活的,比这里能轻松到哪去?”
“你这弟弟,看起来就是个不中用的软蛋,顶门立户都嫌磕碜了,趁早不学个手艺,将来娶妻生子,还是个穷字。”老师傅刚拿起茶壶,就扯着嗓子喊,“三发,你这个懒货精——”
赵二郎正想看看这个三发是谁,结果就瞅见一个黑乎乎,脏兮兮的赵三郎,走路都挺不直背。赵二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结结巴巴说,“三……三郎,你掉灶里了?”
赵三郎浑身一僵,黯淡的眼神一下子变的怨毒起来,但心里的害怕畏惧,又让他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赵二郎把他带回家。
老师傅瞪着他骂,“没脑子的东西,一个事情教了八遍也没个长进,这辈子就这出息了。”
赵三郎忍气吞声的拿着茶壶去打水。
赵二郎原地转悠了会儿,想着这学徒也太苦了,人干的都不像人。
“得了,看来我刚才的话你是半句都没听进去。”老师傅也不劝了,人各有志,他一只手拿着烟杆,一只手在桌子上敲,哼唱出声,“人在世上求快活……”
等赵三郎提着茶壶过来,赵二郎问,“你不想干了?”
“不干,这种好事你们怎么不来啊?”赵三郎说话的语气很冲,就差把心里话,家里那个老不死的怎么也不来吐出口,好在还有点理智,只说再干下去人就要累死了。
赵三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把心里仅剩的那点兄弟情收了回去,只说,回家跟爷爷和爹说一声。
赵三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里燃起希望,他眼巴巴的站在原地往门口瞅,老师傅哼了两声,“孬货……”
赵二郎心绪复杂,这地方是吴氏在世的时候托几个儿子打听的,又费了不少钱和时间才把人送进来。要不是吴氏的遗言,赵老二也不会费劲吧啦的把人抬上车,当老子的把人养大,还了那么多债,再帮忙娶个媳妇,够本了。
他坐在凳子上扒饭,含糊说,“他不乐意算了。”
反正家里还有地,只要愿意干活,照样饿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