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这钱都是从吴氏手里出的,几家的老人都在,三兄妹一个肚子里钻出来的人,外甥哭着求上门,真不管不问,也不可能。
不过赵小姑已经走了,往后不必顾忌她的面子,李木跟赵老大借了一两银子,这钱不还,再想有来往是不可能了。
吴氏想开了,这亲戚路上,有情义的多来往,没情义的淡了就淡了,要真论起血脉亲戚,说不得村里人往上数几十代都沾着亲呢。
孙大郎没从吴氏手里拿到钱,怨气都写在脸上。
赵老大嘴巴笨,抹不开面子,花莲儿就派上用场了,一边拿钱,一边叫赵四郎写个欠条,免得自家记性不好,到时表哥来还钱说不清。
孙大郎撇嘴不屑道:“表弟派头足了,还学外边放利子钱的打欠条了。”
赵四郎拿着笔写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花莲儿笑道:“表哥误会了,也就是记个数,村里亲戚借钱的人多,这个三百文,那个四百文,明年还钱的时候,若是记混了还不知扯出多少事。如今就是把这钱数记起来,到时忘了,也有个账。”
赵四郎心里一定,拿笔把时间和钱款仔细写了,确实不算借条,不用签字也不用摁手指头。
孙大郎觉得屁股下的凳子就跟烙铁一样,烧的他脸红,桌上放着二两银子,他看都没看一眼,背着手出门。
孙大郎媳妇忙把钱揣怀里,草草致歉道:“家里为了这钱正闹的不可开交呢,也没时间久坐,过年得闲了,再跟弟妹说说话。”
这就是长媳的好处,赵大姑端着面子,自然不会上弟弟家的门,其余几个儿子儿媳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无能货,也就这个大儿媳顶事。
赵大姑表面上疼小儿子,其实心里的那杆秤清楚着,将来她要是动弹不得了,也就这个大儿媳会给口饭吃,因此私房体己都藏的很紧,就是家里穷的要借钱了,都不说拿出来用。
孙大郎媳妇对此心知肚明,长辈做错了事,她一个当儿媳的外姓人有啥办法,还不是只能当做不知情,陪丈夫上门借钱。
孙大郎还不领情,仗着腿脚长,走的飞快,这大雪天,外边都看不到人,尤是山里的小路,阴凉的很,妇人怕的双腿打颤,扯着嗓子呼唤着前面的丈夫。
孙大郎恶声恶气道:“叫叫叫,叫魂啊。”
“你走慢点。”
她越这样说,孙大郎越走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