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同室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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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惠为了借钱,这一宿都没怎么睡,好不容易凑够了手术费三万五千块,可是后续还有一大笔治疗的费用,需要她去筹措,这让她身心俱疲,当她赶到医院,交完手术费,来到于秋花的加护病房时,于秋花还处于昏迷的状态,至于何文达,则是靠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睡得跟个死猪似的。

何文惠知道何文达昨天考了一天的试,刚结束考试,就来到医院这边耗着,她没去叫醒何文达,而是对进出加护病房的陪护护士询问道:

“护士,我妈的情况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

陪护护士看了眼何文惠,对她解释道:

“像你妈这种脑部手术的患者,多数在手术后六小时之内就会醒,一部分患者可能在手术后一周就会醒过来,但是如果病情比较严重,可能一直都不会清醒,你作为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何文惠的表情一暗,她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一旦母亲在病床上醒不过来,那这就是个无底洞,哪怕是卖房子卖地都不够填的。

这时何文达也被大姐和护士说话的声音给吵醒了,他对着何文惠说道:

“大姐,你也别在这儿候着了,赶紧去上班吧,我这边考完试了,左右都没什么事情,白天我在这儿陪着,晚上你下了班再过来替我。”

何文惠点了点头,也只能是这样了,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是再把工作给丢了,那无疑是雪上加霜,她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何文达,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五块钱递给他,对他说道:

“你待会儿自己下楼去买点吃的吧,晚上我下了班做好饭,你再回家吃。”

于秋花在病床上躺了三四天,终于醒转了过来,不过整个人依旧是虚弱不堪,转到了普通病房。为了凑齐母亲的住院费用,何文惠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将家里的房子给卖了,跟单位申请了职工宿舍先住着。

由于于秋花当初没瞎的时候,也不过是服装厂的临时工,而且那时候还没有社保的概念,再加上她总共也没在服装厂工作几年,所以是没有任何的医疗补助的。

这天文惠下了班,回到单位的宿舍做完饭,带到了医院,就见何文达一脸欣喜的看着她,然后说道:

“姐,我考上大学了,北方大学新闻系,今天学校把录取通知书寄到了老房子,三婶儿特意帮忙送到了医院!”

何文惠瞟了眼何文达,哂笑了一声,然后说道:

“文达,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觉得咱妈现在这种情况,妈还在住着院,咱家还背着一皮燕饥荒,家里能支撑的起你去上大学?我抽屉里光是欠条就一厚沓子,你不会以为那钱都不用还的吧?光是欠俊玲姐家的就有两万三,虽然欠条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可是这张欠条是为了支付咱妈的手术费欠下的,你不是打算让我一个人还吧?”

何文达被大姐何文惠的一连串质问堵的哑口无言过了好半晌才有些不服气的都囔道:

“俊玲姐的钱一时半会儿又不会管咱们要,先欠着不就完了?”

何文惠被气笑了,自己虽说也不要脸,可是好歹还会遮掩一下,至于何文达,已经把不要脸直接写在了脸上了,跟当初的老二何文远都有的一拼,何文惠带着一丝嘲讽的说道:

“就算是俊玲姐不要,可是你别忘了,人家也是有家庭的人,俊玲姐不好意思张口,不代表她男人也不好意思,真要让咱们还钱,你拿什么还人家?把你浑身的血抽干了都还不上!”

何文惠跟何文达的争执,躺在屋里带着氧气面罩的于秋花听的是一清二楚,她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自己要了一辈子的脸,每天摆出慈眉善目的表情,结果养出的几个孩子,一个赛一个不争气。

老二被人毁容,音信全无,老三直接杀人蹲了班房不说,还死于意外。现在老大和老四又因为自己住院的费用问题,在走廊里争执个不休,脸面都不要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于秋花有些费力的摘掉了夹在手指上的脉搏血氧仪,然后颤颤巍巍的摘下了自己脸上的氧气面罩,静静的躺在那里等死。随着身体缺氧,于秋花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没过一会儿的工夫,她的那口气就倒不上来了。监护仪上的波动也趋于一条直线,于秋花彻底的咽了气儿。

何文惠跟何文达争执的时候,声音渐渐变大,查房的护士看到后,不由得皱眉对着他们说道:

“这里是医院,请你们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到别的病人休息!”

说着护士进了于秋花的病房,结果她刚一进来,就发现监测仪变成了三条横线,护士勃然色变,赶紧去叫医生,何文惠跟何文达看到医生和护士在病房里走进走出的,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上前问道:

“医生,什么情况?我妈怎么了?”

这时只见医生一脸严肃的对着何文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