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临江收回心神,透了口气道:“也说不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觉得别扭。我带着人冲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准备给吕昭仪放血,抵抗也十分的激烈,那些人也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但就是败局,好像来的太快了,就好像那些人来势汹汹,但几息之间就突然泄了气,后继无力了,很快就败了。”
“对,就是败局,败局来的太快,根本没给我们留任何反应的时间,这不像谢良觌的行事风格,他素来行事缜密,步步为营,绝不会谋划出如此漏洞百出的布局。”韩长暮陡然明白过来,眯了眯双眼,低声道。
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姚杳也恍然大悟:“大人说的极是,谢良觌就像是知道咱们布了个局,故意跳进来让咱们抓的。”
冷临江看了看韩长暮,又看了看姚杳,张口结舌道:“你们的,意思是,谢良觌是故意自投罗网的?”他顿了顿:“他是疯了吗,不知道,不知道自投罗网的后果吗?”他在脖颈处比了一下,脸色铁青难看,心中隐隐作痛,觉得有几分可惜。
他不认得怀章太子,对废帝谢良觌也没什么印象,十几年前那一场混战中,他不过七八岁,对很多事情的记忆都很模糊了。
但是他没少听人提起过怀章太子,那是个光芒万丈的人物,既惊才绝艳又没有恃才傲物,身为天潢贵胄却又谦和平易近人,是老天爷选定的太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太子,却蒙受不白之冤而枉死。
冷临江觉得,这样的人物生的儿子,必然也有不凡之处。
无论是忌惮谢良觌的身份,还是忌惮他的才能,他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斩草必然除根。
谢良觌只怕活不成了。
冷临江觉得可惜,替怀章太子可惜,也替谢良觌可惜。
不知不觉间,他低声将这惋惜之意说出了口:“可惜了,怀章太子的血脉要断了。”
“你不要命了!”姚杳一把捂住冷临江的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这话也敢乱说!”
冷临江扒下姚杳的手:“放心,我说的声音小,没人听的到。”
韩长暮的眼神暗了暗,莫名的觉得不舒服,亲昵的令他别扭。
他轻轻咳了一声,漫声道:“他不会死的,他惜命的很,绝不会做与自杀无异的事情。”他捏了捏手腕,思忖道:“他必然另有所图。”
正说这话的功夫,金玉急匆匆的走进来,惊喜的低声道:“主子,孟岁隔醒了。”
韩长暮不出所料的点头:“他醒来之前,都做了什么?”
金玉凝神道:“他疯了一样往大殿这边冲,三五个侍卫都按不住,袖子里藏了袖箭,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韩长暮的声音骤然一冷:“醒来之后,他可说了什么话?”
金玉叹了口气:“那小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跪在地上死活就是不起来,说是给公子惹了谋逆灭门株连九族的大罪,对不起公子,对不起王府。可是小人问他,他就是什么都不肯说。”
听到这话,姚杳诧异的和冷临江对视了一眼。
谋逆灭门,还株连九族,这得是什么大罪,莫非,莫不是有人操控那小子刺杀圣驾!
韩长暮也想到了这个可能,脸色一暗,神情变得深幽。
不用想也知道这么歹毒的阴谋是谁想出来的!
成了,韩王府陷入谋逆大罪中万劫不复,诸皇子争抢不休,朝政混乱。
不成,永安帝惊怒之下,韩王府原本就受尽了猜忌,更洗刷不了谋逆的罪名,同样是万劫不复。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
想到这里,韩长暮就怒火中烧,恨不得扒了谢良觌的皮,但是谢良觌现在在永安帝的手里,没有圣人的旨意,谁也见不到。
“走,回去看看。”韩长暮忍着熊熊怒火,叫上金玉,也不管还被一帮口舌能杀人的文官围困的韩长云,便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姚杳和冷临江对视了一眼,也齐齐的追了过去。
这么大的热闹,怎么能错过呢!
韩长云透过人群缝隙看到韩长暮几人出了殿门,伸长了手臂,刚刚喊出一个字,剩下的话便被飞溅的唾沫星子给淹了。
绝望顿时如同潮水,将他裹着沉了底儿。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呐,他不过是给他们加了点巴豆水,又死不了人,至于这样折磨他吗!
简直毫无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