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安慨叹,这法子确实好,武林人才汇聚,功法推陈出新,若能一直继续下去,势必令武林上下欣欣向荣,不过,等一切风平浪静,想必各门各派便又自珍武功,不再愿意舍己惠人了罢。
靳玉说不错,待天下承平,门墙之别又根深蒂固,这一义行便不再普及了。
不论如何,在江湖存亡之际,宁掌门和江庄主的气魄确实令人敬重,其功绩泽被子孙,不足为奇。
前人余荫,便是芙蓉庄广受敬重的原因。苍城派和芙蓉庄多年之前共举大事的情谊,也是吴掌门和岳人才做客做得如此不见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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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江庄主正是从前那位庄主的孙辈,虽不及先人光辉夺目,但也足以支撑门楣。庆寿之日到来,八方来客济济一堂,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靳玉和柔安,同朋友们共坐一桌,只方斐和江家人及其他亲戚坐在一起,包括刚解毒的江梅雪。
江梅雪今日穿着缂丝牡丹的大红上衣配暗纹大叶的银白褶裙,倒与那日堂上发疯时的衣裙配色颠倒辉映了,让人看了心里一突。唇上的胭脂更是擦得厚红,靡艳到诡异,连貌美如江大小姐,都不如她引人注意,只不过旁人第一眼看过去,第二眼便瘆得不禁移开四顾,绝不敢有交际之心。
柔安看来看江家姐妹一个海棠红一个大红坐在一处,又看了自己一身清爽的绿,只好对江羡萍的邀她过去的眼神回了一个抱歉拒绝的微笑。
红绿相配也有好看的,但她们今天的装束可不在其列,何况江梅雪看着情绪更不正常了,江羡萍寻机离位,总比她陪着涉险强。
她目光回转时,不经意对上了厅堂中央那桌单掌门的目光,他慈祥颔首,她也平静回礼。
那日厉言相向不过正当自卫,她自无心虚理亏之处。
柔安就着桌上朋友笑闹吃了七分饱足,听靳玉向她说起席上人物的轶事,一一看去暗自对应,突见一个芙蓉庄门人到来,对靳玉说,庄主有请。
他们向江怀望那桌一望,发现他和单掌门、许长老都不见了。
靳玉顿了一下,他们早知今日或有意外,见柔安抚上藏有武器的袖口,对他点头,他便叮嘱了几句,道尽快回返。
柔安一边暗自提起精神,一边作百无聊赖状听对面熊烨和冯迎的玩笑争执时,忽然察觉有人在她斜后站定。
她回首,看到一张笑眯了眼的俊颜,目光一错,仿佛看到一只在笑的狐狸。
不过这狐狸高鼻深目,薄唇鲜朱,当是外国狐狸。乌里泛金的长发由一顶精致镶宝的金冠束起,高大的身材披一袭白底金线五彩纹绣的锦袍,光华耀目,富贵逼人,却不显俗气,还莫名显出点文气。
若到此为止,那柔安也不过猜测他是哪家备受宠爱的公子少爷,但来者还有一张精雕细镂的银金面具遮了上半脸容,虽说并非所有不以真面示人之辈都不是好人,但时机敏感,这般做派还是不能不让她警惕于心。
这位宽肩蜂腰的男狐美人不愿以身高压人,用一把温润如水的好嗓子有礼相问,他应酬许久,酒气上头,可否借坐此处歇息片刻。
熊烨和冯迎吵得上头,此时又背过身去勾肩搭背,不知在说这么。
柔安看不速之客一眼:“公子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