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抄没白银三千余万两,黄金一千余万,田产、宅院、宝钞不计其数,尽计在此奏疏之中。”
“臣恐陛下久等,故而快马先行。此七家罪囚,正由我锦衣卫的兄弟们压赴,不日就将入京。”
朱标招了招手,福安会意,接过那本宋忠双手捧着的奏疏,送到了朱标的御案上。
朱标打开看了几眼,眼神中露出冷然,冷哼一声道:“这些乱臣贼子,家底倒是丰厚。”
“敢谋刺父皇,此事朕断无容忍……宋忠,此事你继续查,无论事涉何人,皆需要追究到底。”
“是。”宋忠躬身道。
他是老朱培养出来的下一任锦衣卫指挥使,在蒋瓛带着一部分锦衣卫伴驾老朱的现在,他宋忠实际上就已经掌握了锦衣卫绝大多数的权力。
初掌权柄,就遇上了这样的大案,宋忠也是干劲满满。
看着这奏疏上涉案的七家,朱标面色冷然。一如朱肃先前所猜测的,这涉及勾结倭人谋刺老朱一案的七家,在前元时基本便已经是江南的世家大族。
有许多,甚至家中还有宿儒老者,早年间甚至在朝廷做过官致仕的。
只因为如今的天下不合他们的意,便想谋刺太上皇。
当然,这些人大多精通权术,事情做的都很漂亮,连做事,都是雇佣了倭国那些浪人去做,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把柄。
今日这多出来的许多奏疏,也都是这些人想方设法,通过各种渠道门路,送进来想要和朱标开脱求情的。
朱标这个新皇帝,终究是以仁德闻名的。再加上证据其实并不十分充分,故而朝中这些和这些人有涉的官员才敢尝试向朱标说情。
若是换了老朱,看他们敢说话不?
“……终究是孤太过仁慈了。”朱标喃喃道。
这些人为什么会谋刺老朱,朱标的心中清楚。这些官员们为什么会为之说情,朱标亦是清楚。
大明如今正处于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中,既是变局,自然会有一部分人被时代的浪潮所淘汰。他们不愿意与时俱进,却又想保有自己旧日的利益,于是只好铤而走险。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这些人毫无疑问是时代的渣滓,是大明迈向更好未来所不需要的存在。而那些为他们说情的官员,不一定是想阻碍大明的进步,但至少,也是对旧日的制度规章心怀念想的一群人。
朱标默默的将这些奏疏的人名记在心中,眼神冷然。
他朱标,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守成之主……
若是有人敢损害大明的利益,他亦不介意,做一个某些人眼中的“暴君”。
“若是无事,陛下,臣便先告退了。”
方才朱标身上涌现出来的气势,竟让他这个满手鲜血之人,也不禁不寒而栗。
他不自觉的想到了那位远在西安的太上皇,不明白为何这位仁慈和煦的懿文皇帝,那一瞬间竟会给自己这样的感觉。
总之,这种感觉使得他宋忠如坐针毡,颇有毛骨悚然之感。眼见朱标开始继续批阅奏疏,宋忠于是壮着胆子道。
“嗯,你去罢。”朱标道,他将手中的奏疏放下,开始翻阅起下一本奏疏来。
宋忠又行了一礼,起身正准备离开谨身殿,冷不防朱标竟忽然叫住了他。
“等等。”
“……京中关于今科举试的事,锦衣卫中可有消息?”
朱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