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一句:“真是狼子野心。”
许宴知落下棋子,淡淡提醒一句:“能许权力的眼下有两位,一个瑞阳王,一个景王。”
“圣上觉得会是哪一位王爷呢?”
靳玄礼揉捏眉心,“朕也说不准。”
他又想到什么,蓦地笑了,“你来之前在心里骂朕呢吧?”
许宴知一抬眉,“怎么会?”
“怎么不会?定是在心里骂朕残暴不仁吧?”
她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你必须要当着百官的面赐死,那只能说明事情棘手。”
“我是这样想,别人不一定。”
“圣上一向主仁,突然来这么一遭,御史们的笔恐怕不会客气。”
“哦。”
靳玄礼反应平淡,“朕有时候觉得太仁慈了也不好,惯的有些人分不清主次,还以为是朕窝囊呢。”
许宴知点点棋盘示意他落子,说:“恩威并施,帝王之道。”
他笑了,“所以偶尔心狠一些也是好的,提醒他们朕才是定夺生死之人。”
“今日这一出有人惶恐,有人自责。”
“自责?你是说陆戎珵?”
她轻叹一声,没接话。
……
午后时分许宴知才从宫中出来。
她去了都察院,一进院门就瞧见吴东泽在等着。
“吴大人这是有事找我?”
吴东泽说:“我来是想找你开解开解小陆,你也知道,他有能力但缺乏为官的经验,很多事容易钻牛角尖。”
许宴知笑叹:“你与他关系不是缓和了吗?何须让我去开解?”
“我和他是缓和了不少,但我也不知道为何,他总有意无意会疏远我,”他挠挠额头,“所以还是你去吧,你的话他肯定会听的。”
她应下来,“小陆呢?”
“都察院旧址,你以前办公的院子。”
许宴知抿抿唇,“知道了,我去一趟吧。”
吴东泽说得不错,陆戎珵果然去了都察院旧址,独自一人坐在往日许宴知办公的案前。
她走进去,缓声道:“这里过不了多久就要拆了。”
“那个时候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陆戎珵连忙站起身来,“大人怎么来了?”
许宴知没回,直接开门见山:“朱大人死了,你觉得是你害得?”
他一愣,垂下脑袋不吭声。
“莫要摆出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来,你不该是这样。”
陆戎珵低低道:“朱大人罪不至死,最重不过是贬官。”
“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许宴知打断他,“有些事不能让你知道,但你只需明白,朱大人并不无辜。”
同氏族同流合污,能无辜到哪里去?
“小陆,其实我劝不了你什么。”
“很多事需要你自己摸索,别人的道理未必适用于你。”
陆戎珵似懂非懂点点头。
许宴知笑一下,“你的路还很长。”
“继续往下走吧。”
“做一个你认为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