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彦眉心直跳,“大人……”
“你一个县令,死便死了,没什么价值。”
“你真以为方柏会保你吗?”
许宴知指尖在扶手上轻点,发出“咚咚咚”的不大声响,这声响像是敲击在杨彦心口,激得他心口猛跳。
紧接着许宴知动作一滞,从杨彦身侧迈下台阶,拍手拍了拍他肩膀,轻飘飘一句:“好好想想。”
许宴知走下楼梯,又蓦地回头瞧他愣在原地,玩笑似的开口:“怕什么?本官能对你做什么?”
她走出去,众人都围在外头等着。
她什么也没说,径自上了马车。
马车驶动,谢辞一下睁开眼盯着许宴知,“去干什么了?”
许宴知推一把谢辞,让他往旁边挪了挪,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你来爨州这么久事事开展不了,不是你没能力,是他们太团结。”
“所有人围在一起对付你,你自是束手束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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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只知道摆谱的闲人对他们而言是变数,他们团结惯了,一起忙着来应付我,你才有机会查案。”
“利益共担尚能团结,相互包庇,若危及性命呢?”
“方柏真会为了保一个县令毁了自己的官途么?从人心薄弱处逐个击破才是破局之法。”
谢辞哼笑两声,“我们渡危真聪明。”
许宴知没好气斜他一眼,“早就说过了,爨州情况复杂,你偏要为了一个大理寺卿的位置蹚这趟浑水。”
“还非瞒着我。”
谢辞讪讪摸摸鼻尖,“诶呀,你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想当大理寺卿的,当初瞒着你的确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许宴知微微侧首,“要真同你计较,我也不会来爨州。”
谢辞一下放声大笑,笑得很是畅快,笑得双肩抖个不停,许宴知莫名其妙,轻踢一脚,“笑什么?”
谢辞笑出眼泪,说:“许宴知,你可得长命百岁,有你这么个兄弟在身边,我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许宴知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谢辞只顾着自己笑,“你不懂我心中有多畅快。”
人定胜天,他想。
许宴知活过来了,他们“救”过来的。
谢辞仍在笑,许宴知不明所以,没好气的踹他一脚,“滚出去笑。”
他挨了一脚消停不少,擦擦笑湿的眼角,“渡危这个字取得真好。”
“你一来,我真就渡危了。”
许宴知一默,又道:“你是喝酒喝疯了吗?”
谢辞坐起身,“嘁,你不懂。”
许宴知拍拍他后脑,“回去就睡吧,听你说话费劲。”
“嘁。”
……
夜中安静,客栈小厮也已歇下。
许宴知在窗边烛台下看信。
佐禅堂总堂设在万州,总堂主至今无人得见真颜,但景王有段时日常出入佐禅堂,似与总堂主关系匪浅。
万州,景王封地。
佐禅堂资助学子便需要银两,那这些银两又从何而来?
京中也不安生,学堂动工没几日便出了岔子,闹出了人命。
户部出了事,黎仲舒停官待查。
顾月笙遇刺,受了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