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眨眼过,谢辞离京已一月有余。
这一月内许宴知共收到谢辞十六封信,闲事、杂事、正事都有,沿海一带情况较为复杂,谢辞归期未定。
李复的脸恢复得差不多,但留了疤,出行皆戴遮面之物。
陆戎珵借此以物遮面代李复赴宴。
陆戎珵大致画了如何到假山的图交给李忠明,他二人约定两个时辰后直接带人进府搜查。
赴宴之夜无风无雨,星辰漫天。
“大人,吃点东西吧,”付白端着一盘果子酥走至许宴知身侧,“大人,有李大人在,陆大人不会出事的。”
许宴知微微垂眼,“李忠明说,陆戎珵同我过去很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原自己过去就是这般叫人担心的么?
付白摇头:“大人,你不是这样的。”
“大人不过是少年人的恣意,或轻狂、或意气风发,大人一往无前并非心中毫无打算,大人看似无拘实则步步考量。”
“大人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陆大人也不是,他心中自有考量。”
许宴知侧目深深看他一眼,转了话锋,“你还不打算成家么?张戬都有了心仪的姑娘,你……”
“大人不必为属下忧心,缘分嘛,强求不得,顺其自然吧。”
付白笑两声,把果子酥递过去,“大人尝尝吧,当夜宵了。”
许宴知到底没动,轻叹一声,“放着吧,一会儿再吃。”
付白见状便不再劝了。
夜中很静,都察院值夜的人来看了两回,许宴知站在院中负手瞧着天上星辰,屋里的猫突然“喵”一声,从窗台上跳出来,一双幽蓝在夜色下极为明显。
它本就全黑,极易融进夜色中。
悄无声息到许宴知脚边蹭了蹭,懒懒又叫一声。
许宴知俯身将它抱起,手指挠着它的下巴,它眯着眼舒服得在她怀里哼哼唧唧。
“大人!陆大人回来了!”
张戬急急忙忙进来通传,紧跟着陆戎珵从他身后走进来,他笑盈盈的对许宴知行了一礼,“大人,下官回来了。”
“长风侯及世子由下官带回,其余涉及之人被李大人带回了大理寺。”
“在长风侯府中发现密室,密室中被关押的女子也都被放出,跟着李大人去大理寺盘问一番就没事了。”
“大人,证据下官都找到了。”
陆戎珵一双眼眸发亮,眉眼是隐隐的激动,微扬的唇压抑着畅快,说话时语调不禁上扬,是少年人独有的轻快意气。
许宴知微怔片刻,含笑静静听他说话。
等他说完,许宴知才轻缓开口:“受伤了。”
陆戎珵一愣,后有些不大好意思露腼腆笑意,“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许宴知垂眼一扫他脖颈一道半深的血痕和手臂上被简单绑过的伤,抱着猫往屋中走,“跟我进来。”
陆戎珵眉眼激动压了压,他没从许宴知面上见到任何情绪,笑意始终浅浅,像往日在人前维持的那般。
他跟着许宴知进屋,眼见着许宴知将怀中猫放到桌上,到一旁拿了药和纱布。
他一瞬僵硬,“大人,我自己可——”
许宴知一抬眼静静看他。
他当即把话咽回去,“多谢大人。”
“嗯,”许宴知把东西放到桌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