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盛的事多多少少引起军中议论,覃仲没废话,直接打了几场胜仗,一举夺回麓州又发兵酰州连下两城,胜绩摆在眼前军心便定了。
许宴知在后方统领军务,阿宝日日都黏着她,偶尔会说几个字,但都是一个一个往外吐。
当酰州一半城池被夺回的消息传回时宋盛终于转醒,他醒后第一件事就是要上战场杀敌。
许宴知直接将阿宝抱进他怀里,“歇着吧,帮我带带孩子,你也休养休养。”
阿宝不怕宋盛,乖乖坐在他怀中仰起头盯着他看。
眼睛眨了眨,奶声奶气开口:“爹。”
吓得宋盛手一抖,“这孩子瞎喊什么呢?”
许宴知见怪不怪,这些时日以来她不知被喊了多少句“娘”和“姐姐”。她揉揉脑袋,“你习惯就好。”
宋盛见她眼下发青,“你多久没休息了?”
她笑,“战场上岂容酣睡?”
“也是。”
宋盛躺了太久想动动身子,他一动作便露出脖颈上的旧疤痕,阿宝盯着疤痕看了许久,伸出小手摸了摸,“爹,疼。”
“血,疼。”
宋盛摸摸他的脑袋,“我不疼。”
许宴知蓦地扭头去看宋盛的疤,是横横一道刀口疤痕,像是被人抹了脖子,貌似砍头也是这个位置。
她又想到阿宝时常唤自己“娘”或“姐姐”,若不是家中有娘和姐姐他又怎会乱叫?
她道:“我记着麓州的张恒张刺史有一双儿女……”
宋盛面色一变,“你是说这孩子是……”
许宴知蹙眉,“我也说不准是不是,只是有这么个猜测。”
“若真是张刺史的孩子,那他便是英烈遗孤。”
宋盛复杂的看着阿宝,阿宝似是没察觉他的目光,指着一旁宋盛的战甲,“爹,爹。”
宋盛紧握上阿宝的小手,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我要带他回京,以后他就是我儿子。”
许宴知一抿唇,“也好。”
她走上前摸摸阿宝的脑袋,“要不给他重新取个名字?”
宋盛捏捏他的小手,“英颐,宋英颐。”
英颐,英遗。
宋盛一醒伤势自然好转,前有覃仲后有许宴知他头一回上了战场还这么清闲,他躺了许久自是躺不住,日日早起操练。
阿宝夜中和许宴知同寝,她一起阿宝便也跟着起,饶是睡眼惺忪也要爬起来跟着她,这几日早起又都能瞧见宋盛在操练,许宴知便将阿宝带到宋盛身边,她去处理军务。
阿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宋盛射箭挥刀,他迈着小腿跑上去站在宋盛身后学动作。
巡逻的士兵瞧见了,便说给宋盛知道。
宋盛一扭头见阿宝有模有样的跟着比动作心中有高兴但也犹豫,他并不打算教这孩子习武,不上战场或能平平安安一辈子。
宋盛心中纠结得紧,第二日干脆不去操练,醒了就躺在榻上挺尸。
岂料阿宝自己寻了过来,站在榻边扯宋盛的衣袖,“练,练。”
宋盛一咬牙,收回衣袖背过身去不看他。
阿宝趴在榻上伸着胳膊去拉他,奈何胳膊太短碰不到,“练,练。”
许宴知迈步进来,“阿宝都晓得起了,将军还不起。”
宋盛哼哼两声依旧没动。
许宴知上前将阿宝抱上床榻,阿宝便扑到宋盛身上去抓他的手,“起,练。”
宋盛没法子,翻过身把阿宝抱在怀里,被子一拢,“起什么起,练什么练?睡觉,大早上的折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