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知没耽搁,连夜写了加急密信回京。
夜里本是庆功宴,因梁川一遭军中没了庆祝的心思,覃仲便让他们打起精神来,以防敌军夜袭。
许宴知又回了溪边。
孔祥也在。
他一声不吭,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弓箭。
梁川留下的血就离他不远。
听到有动静才抬眼去看,见是许宴知又把头低下去继续擦弓。
“许大人心情不好。”
许宴知看他一眼,笑意淡到几不可闻,“今夜没人心情好。”
孔祥停了动作,直直盯着她,“许大人,梁川可否交代了他背后之人?”
许宴知摇头。
并非她故意隐瞒,是此刻不是让他们知晓的时候,战事迫在眉睫,若将柯简之的名字说出难免会军心动荡,对战局不利。
孔祥没追问,抚摸着手中的弓,“这把弓是梁川送我的。”
“他这个人看着大大咧咧,心思最是细腻,这把弓是他生生挨了一刀从敌军首领那抢来送我的。”
“那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却不在乎,说我就该用这样好的弓。”
孔祥语调平淡,在对面落雪山林的映衬下娓娓道来,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月光映下来,将溪水照得发亮,他的嗓音如溪水一般清寒。
“许大人,其实我不信他会背叛将军,可事实就是如此。”
许宴知侧目一瞥,借着月色看清了孔祥面上泪痕,她想了想不知该如何安慰,干脆一言不发陪他坐着。
沉默良久之后孔祥再次开口,“许大人的心事太多了。”
许宴知的难过更偏向于悲愤,因柯简之一人而起的所有事端不知害了多少条性命。被屠城的丰州、为护百姓安危自戕的麓州刺史,所有人都是柯简之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她不明白柯简之所图为何,竟能让他不顾这么多人的性命也要挑起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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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宴知轻声回应,“所思所虑皆在心中,轻松不了的。”
孔祥没再接话,她也不再开口。
这样静静的竟是坐了一夜。
天蒙蒙亮时覃仲急匆匆来溪边找她,“许大人,加急旨意。”
许宴知眉眼肃正,当即起身回营。
旨意上说宋盛因伤陷于昏迷,军中主将暂由覃仲担任,许宴知领军师一职协同覃仲监管军务。
此旨意在军中掀起轩然大波。
许宴知则是面色一沉,茶盏瞬间四分五裂。
她写给靳玄礼告知宋盛受伤的密信尚刚到京城,这旨意就已经下到这儿来了,也就是说京中至少提前好几天就得知了宋盛的事。
她冷道:“这京中消息倒是灵通,有些官员就更不得了,还能未卜先知。”
覃仲面色有些难看,“我查过梁川,他虽也给京中传了信,但也是昨夜听闻将军身死才传的。”
袁志:“军中还有奸细。”
孔祥道:“我去查。”
许宴知压下脾气,“当初就地斩杀射伤将军的奸细的那人在哪?”
覃仲不解,“你怀疑他?”
“只有那人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嫌疑了不是吗?”
袁志出声,“我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