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休沐,本定下去捶丸,怎奈天公不作美,浓云落雨。
谢辞定下听雨阁,众人齐聚。
沈玉寒同宋云舒执棋对弈,沈玉林同李忠明二人讨论兵书,唯谢辞无所事事,倚在窗边软榻瞧许宴知发愣。
“下雨了。”
许宴知失笑,视线从窗外收回,“我知道。”
她又道:“好端端的,我不会胡想。”
谢辞一撇嘴,“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敬之自是知道的。”
谢辞当即给她肩头一拳,“又唤敬之,你烦不烦?”
沈玉寒闻声轻笑,“唤你敬之怎么了?唤不得吗?”
“玉寒自是唤得的。”
“……”许宴知抿唇假笑,给了谢辞一脚。
李忠明接话:“他这人别扭,不喜旁人以字相称。”
宋云舒:“可唤字不是更亲近些吗?”
谢辞撑着下巴,“我不喜欢敬之二字。”
许宴知笑道:“取自《诗经·敬之》吗?敬天自戒,寓意也不错。”
谢辞懒懒回应,“寓意不错,太规矩了,总觉着像枷锁束缚。”
沈玉林忽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黎仲舒的字。”
“屹承,”许宴知笑言:“他字屹承。”
“屹立永承,也是好字。”宋云舒道。
许宴知细想了想,说:“谢辞字敬之,李忠明字仲和,小侯爷字疆义,黎仲舒字屹承,我还知道洪辰溪、东方令颐和乔统领的字。”
谢辞挑眉,“洪辰溪字什么?”
“清文。”
李忠明连忙道:“诶,那个冷冰冰的东方令颐字什么?”
“行止。”
话已说到这,许宴知干脆说完,“乔统领字书屿。”
“书屿?”沈玉林道:“书屿未免太文气,乔统领同父亲也镇守过沙场,我还以为会取得偏武一些。”
他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宴知静了一瞬,“圣上说的。”
乔赋笙弱冠取字后曾写信给她,彼时她还在云清学宫,对乔赋笙的信她一向只看不回,原以为乔赋笙不会再写,可她在云清学宫常能收到乔赋笙来信。
谢辞打了个哈欠,“我还道你何时同乔统领熟到知字了。”
她笑意淡了,指尖隐隐泛白反复划过杯沿,“自是还未熟到那个地步。”
她又道:“我同你们说了他们的字,你们莫要乱传,到底是冒犯的。”
“那是自然。”
“宴知哥哥的字会是什么?”
谢辞瞥一眼许宴知,“我若是许太傅,定要带个安字。”
许宴知含笑轻踹他一脚,“安字寓意也不错,长辈取字无非就是为平安、为仕途,或我爹真会如此。”
李忠明笑出声,“诶哟,我们的许大人也快弱冠咯。”
谢辞接话:“诶,吾家有儿初长成,欣慰,实在欣慰。”
许宴知笑盈盈的,“滚。”
谢辞懒散侧躺着,“屹承怎么不来?”
“夫人怀胎,他自是要尽心照顾,”许宴知斜他一眼,“你不喜旁人唤你字,却一口一个旁人的字。”
谢辞耸肩,“我是不喜,但你们喜欢便唤呗,我又不强求。”
“那你方才打我作甚?”
“你不也踹我了?”谢辞一摆手,“咱俩扯平了。”
“对了,”宋云舒突然出声,她垂眸盯着棋局似有犹豫,终是落子轻叹,“我要走了。”
沈玉林神色不变,大抵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