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一道刺耳之声骤响,茶盏尽碎。
许宴知脚步一顿,瞥一眼门外小监,笑问:“小公公,之前还有谁来过?”
小监垂首应答,“回许大人,柯大人来过。”
她淡笑颔首,塞他些银子,“多谢小公公告知。”
她启步迈进,“圣上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靳玄礼见她来便压了火气,“周祺兴的案子还能否再深查?”
她落座端茶,“圣上想治杨禄何必非指着这件案子。”
她轻滞一瞬,“鲁掌柜死了,自尽。”
“死前留血书一封自揽罪责,言明是因个人恩怨诬陷周祺兴,故而有意漏了破绽被杨禄发现,借杨禄检举助自己行诬陷之计。”
靳玄礼冷笑,“如此说来,反倒是他利用了杨禄,杨禄还成无辜的了?”
“圣上莫急,杨禄既然这么急着对陆大人出手必然有因。”她轻一抿唇,“我算是有些苗头,且耐心等等。”
靳玄礼闻言怒意稍缓,转言又道:“选秀一事又被重提,近日这些折子中皆言朕子嗣单薄,太后去了,倒叫他们操心起这事了。”
她一掀眼皮,“柯简之来也为此事?”
“不全是。”
他道:“他瞧出朕有意处置杨禄,联合不少朝臣给朕递施压,其次便是这选秀之事。”
“你如何看?”
许宴知笑回:“我能如何看?鲁掌柜死了我也束手无策,至于选秀……此事还需圣上你自己定夺。”
“圣上这几月来进过后宫几回?”
“这选秀是试探亦是想让你开枝散叶。”
“试探?”
许宴知垂眼含笑,“眼下他们还能以后宫旧人不得圣心做安慰,若圣上迟迟不肯选秀,总要引人误会。”
靳玄礼轻嗤,“朕看他们当真是闲的。”
“罢了,不提他们,你既来了,陪朕去四处走走。”
她搁茶起身,同他一道走出御书房,“别四处了,去校场吧。”
“听你的还听朕的?”
她笑:“自然是听圣上的,但圣上一向广开言路,定会考虑我的提议。”
靳玄礼失笑,“你惯会捧人。”
“换了旁人我可不捧。”
“你何时学的同他们一样油嘴滑舌了?”
“想讨好物件,自是要顺人心意。”
靳玄礼当即便赏她一脚,“朕就说你没安好心,今儿这么捧朕原是又想从朕这儿捞好处。”
许宴知不置可否,又问:“圣上多久未射箭了?”
“小瞧朕了不是?前日朕才来校场射过箭。”
“那今儿咱俩比比。”
“那得有个筹头。”
她道:“翠竹镂雕翡翠笔筒。”
靳玄礼似笑非笑一睨,“难怪要来校场,你这是早有预谋。”
她扬唇,“圣上英明。”
他又道:“那你输了呢?”
“那就把那笔筒还给圣上。”
靳玄礼失笑又是一脚,“合着输赢朕都没捞着什么好处。”
“那圣上又不缺什么,我有心相送也送不出啊。”
“你就贫吧。”
他二人一路说笑走至校场,许宴知拿弓拨弦时听他开口,“许宴知,若你输了,你带朕偷溜出宫,做什么都好。”
“就像幼时一般。”
许宴知指尖一滞,垂眸一瞬又扬起笑来,“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