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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周大人,”她有意一顿,一字一句道:“我也不知你于我有何用。”
她眉头轻抬,掌中茶杯被她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似在等他应答。
周祺兴俯身拱手,“许大人,我想做个好官。”
“求许大人,给个机会。”
想做个好官,他如是说。
耳边沸腾之声不断,热气不断升腾,霉气也渐渐散了。杯底中沉着的茶渣此刻倒也没那么碍眼了,周祺兴的话出口时她指尖便停了。
沈长安曾说,周祺兴太圆滑重利,恐会生事。
洪辰溪也道不该留他。
可眼下他说,他想做个好官。
这比自荐保他会有何好处真诚太多。
“你惯会看人脸色,拿捏人心。”她低缓开口,将茶杯搁下,起身抚平袖边褶皱,瞧他仍是弯腰拱手之姿,她轻带怅然淡淡一句,“可不管你是有心还是为迎合我心思才说出此言,我都会保你。”
“茶是好茶,你喝吧。”
她提步要走,与周祺兴擦肩时抬手搭上他的肩膀,“知道后来那书生的结局吗?”
“满门抄斩。”
“近旁亲戚两代不得为官。”
许宴知不轻不重拍了拍,“周大人,我想信你。”
周祺兴身子一僵,滞神许久,直至许宴知出了牢房他才恍然回神。
他侧首扫过桌案,许宴知杯中的茶水依旧,她没动过。
沮丧莫名涌上心头,他泄气坐下,紧紧盯着许宴知方才一直握在手中的茶杯,他总会忘了她年岁。
虽年纪胜过许宴知,可总是无端低她一头。
他细想来,竟是畏惧。
对这样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心生畏惧偏生又无法反驳。
……
今日相谈看似交心,实则试探。
许宴知明白倘若她显露半分弃棋之意,周祺兴便会闹得鱼死网破,谁也好不了。他这样步步费心攀升之人必有后招,或握人把柄也说不准。
一番话中有真有假,亦或真真假假。
她无心再追究,周祺兴不是谢辞,她不必付之真心实情,只要日后做同僚有用即可。
只是许宴知也没料到,他会说出做个好官这样的话来。
她原也只想叫他言明立场,彻底断了他左右逢迎的心思。
无论真心假意,都触她心底。
机会她会给,能不能握住就要看他本事了。
“大人,张戬回来了。”
禀告之声将她思绪拉回,她回神才觉自己从牢狱出来后竟立于院中树下良久。
“进屋说吧。”许宴知迈步进屋,唤人上茶。
“大人,周大人所收的银子算出来了,足足八百两。”
“嗯,”她又道:“那酒楼行贿掌柜的证词呢?”
付白上前递给她,有些犹豫道:“大人,证词没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便是罪行难辩。
她细细瞧着证词,半晌后开口,“他言是因自家侄儿想要在礼部谋个差事所以向周大人行贿,付白,你去把他侄儿带来我瞧瞧。”
“是,大人。”
她将证词放置一旁,“张戬,陆大人情况如何?”
张戬回道:“回大人,谢大人差人送来消息,说陆大人本无事的,可今晨严大人查到陆大人家中有一封写给周大人的书信,信上言明让周大人行事小心,莫要被人察觉。”他小心留意许宴知神色,道:“因这封书信,陆大人怕是有些麻烦了。”
扳指轻转,闻一声冷笑。
许宴知视线扫过手边证词,“去把陆大人出事前处理之事通通报给我。”
“不论大小,皆细细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