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你是早就觊觎副都御史之位,眼下陆大人被大理寺收押,正好称了你的心意。”
她轻嗤,“这是说我有意陷害陆大人?”
鱼食在她指尖被碾碎,她眸中清寒,“杨禄起的事,我反倒成了罪魁祸首。”
沈长安讽道:“京中不是向来如此么?谁得益最大便将矛头对准谁,眼下看来确实是你得益。”
“这算什么得益?不过暂代一职,又不是长久之事,何来得益?”
沈长安:“他们只管瞎传,谁会多心想想此事有多荒唐?”
他又道:“所说都是无稽之谈,但这样的流言蜚语多了就不是流言蜚语了,总会有人把假的变成真的。”
许宴知:“知道了,我会多留意的。”
她又静了片刻,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朝中谁得益最大?当真是暂领了副都御史差事的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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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想想,杨禄此举当真只是因党争才对陆大人下手的么?会不会是因陆大人无意掺合到了什么事引杨禄对他下手?”
沈长安端起茶刚送至嘴边又停下,“可杨禄眼下的情况也算不上有多好吧?”他说完想饮茶却又再次停顿,“杨禄弹劾周祺兴受贿时只说自家铺子的掌柜犯了糊涂事对周祺兴行贿,他算是自损弹劾,颇有几分大义灭亲的意味,真要说他得益,无非就是他名声比你好些。”
“可他宁愿自损也要把周陆二人拉下水,总不会只是为了得个大义凛然的好名声。”
沈长安说完要饮茶,闻言茶至唇边又停滞,他道:“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没准杨禄真就只是因党争想要除掉陆大人,这样一来你在都察院也没了帮衬和依仗。”
许宴知抿唇不言,瞳孔印着欢腾吃食的金鱼,她轻缓捻食投喂,片刻后才重新启唇,“多心也好,事实也罢,我都会去查一查,多留个心眼也多条退路。”
沈长安终得饮茶,他轻声喟叹,“如此也好,你一惯会想深,查一查也没什么不好。”
“你今日来寻我可有人知晓?”
他摇头,“没有,没人知道我来寻你。”
她道:“你与刘大人来寻我时小心些,莫要叫旁人瞧见,于你我都不利。”
“那是自然。”
许宴知见他爱饮这君山银针,轻笑了笑,“沈大人若喜欢,我一会儿差人给你送些茶到你府上。”
沈长安眼眸一亮,大大方方承认爱喝此茶,当即应下,“那就多谢许大人了。”
“无妨。”
……
翌日。
许宴知上朝时去得早了些,李忠明他们还未到宫门口。
“许大人。”
她闻言笑回,“洪大人。”
“一道吧。”
“好。”
“近日有些流言蜚语,你不必放在心上,该如何就如何便是。”
许宴知弯了唇角,同他玩笑,“能得洪大人安慰,当真是受宠若惊。”
洪辰溪淡一抿唇,“许大人如此玩笑,看来的确未将流言蜚语放在心上。”
“往日都察院沉寂许久,关押审讯都成了大理寺和刑部的事,都察院的牢狱都快废了,因周大人这事我们都察院也算重新启用了牢狱。”
洪辰溪唇边有清浅笑意,“你这话说的,倒还是周大人有幸能领教你们都察院牢狱了?”
许宴知也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提醒的是。”
“陆大人那边呢?”
“陆大人那边应该没什么事,杨禄还未拿出所谓证据,大理寺查完应该就会放人了。”
“那周大人呢?”他嗓音沉了沉,有意压低,“你可会保他?”
许宴知侧目一顿,后轻笑了笑,“你知道他是我的人?”
“知道,周大人虽不似谢大人和李大人他们一般在明面上站了队,原先我只猜测,可杨大人弹劾时周大人并未争辩反而镇定自请审查我便可以确定了。”
“若没有你给他底气,他恐怕早在朝堂慌乱攀扯。”
她直言:“是,你猜的不错。”她手中拨弄着扳指,“我会保他,但也要让他长长记性。”
“此事因他而起,还牵连了陆大人,若我轻易放过,日后不知还会引出什么祸事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保他。”
她一抬眉,“为何?”
“坦白讲,我若是你,我不会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