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党争,司空见惯。
由一人牵扯众多之事也是常有。
许宴知靠在椅背眼有倦色,她抬手捏捏眉心,杨禄今晨是如何说的?
他言礼部尚书周祺兴受贿,副都御史陆凊与其关系匪浅。
关系匪浅?
许宴知不由冷嗤,好一个关系匪浅,一句话便要人性命。
好在周祺兴不傻,杨禄弹劾时他并未慌乱,坦然直言能经查验,如此一来便将案子交到了都察院手中。
因杨禄一句周祺兴与陆凊关系匪浅,陆凊难免受牵连。
陆凊与许宴知暗中相视,不慌不忙站出身来自请由大理寺和刑部审查。
只要周祺兴不主动攀扯出杨禄漏税一事,饶是杨禄手中握着多少证据他也不能用来自证清白反咬周祺兴将其直接定罪。
他二人皆主动自查,杨禄便没了主动权。
毕竟工部不查案。
院外鸟啼,吵人心绪。她眼底隐有不耐,稍稍直了身子,唤人上茶。今晨下朝,恰对上杨禄视线,略过他眼底轻视还能察觉几分意义不明。
她微眯了眯眼,突然有些好奇杨禄手中的证据是什么。
眼下周祺兴和陆凊皆被停职收押调查,仍需提防杨禄手中证据,他仅是今日没能将周祺兴直接定罪,难保之后不会用所谓的证据针对周祺兴和陆凊。
“大人,吴大人来了。”
“领进来吧。”
“是,大人。”
许宴知明白吴东泽所来为何,她起身相迎,“吴大人。”
吴东泽颔首直言,“许大人,陆大人这事儿怎么办?”
她道:“圣上把陆大人交由大理寺来查,这一点我们不必担心,我们要提防的是杨禄,他若捏造证据,我们少不得要费些心思。”
吴东泽眉头一紧,有些愤愤,“这个周大人,早知那日他来找陆大人时就该先打发他回去的,他得了消息要与杨禄交易也就罢了,偏生还要牵扯到陆大人。”
许宴知安抚他情绪,“未必就全是周大人的错,难保他来找陆大人也在杨禄计谋中也说不准。”
吴东泽叹了叹又拍拍她肩,“对了,陆大人让我去找了宋大人一趟,他总觉着此次停职调查之事不简单,便想着让宋大人下令让你暂代副都御史一职。”
“宋大人已经上书请示圣上了,文书应该很快就下来了。”
许宴知神色稍缓,“怕是不妥。”
吴东泽却道:“我知道你担忧为何,但这是陆大人的意思,且宋大人也并未反对,外人就算有看法也不能说什么。”
“再者,只是暂代。”
许宴知抿唇淡笑,“如此,我便暂担了这职。”
“对了,下午我要去大理寺瞧瞧陆大人,你去么?”
她摇头,“我晚些时辰再去。”
“成,”他又道:“陆大人的差事压在你身上,你若有何不明白的,尽管来找我。”
她笑,“那是自然。”
……
“这是君山银针?”沈长安闻香后轻抿茶水,问道。
她点头,“若喝不惯还有别的。”
沈长安笑一声,“不必换了。”
他又道:“周祺兴你打算如何处置?”
许宴知指尖点了点鱼缸水面,三两波澜引小鱼浮动,她道:“他还有用。”
水露攀上她指尖,她轻捻了捻,继而又道:“且此时换了他何人来顶礼部尚书之职?”
她又随手拿过一旁鱼食钵,零星几点鱼食散进水中,她调笑道:“这小金鱼便是他送的。”
她低眉垂首间淡了笑,“有些事我不好出面,得由他来,官场上这些人情往来他懂,该由他来。”
沈长安微微蹙眉,“可此事确实是因他而起,还拖累了陆大人。”
“自是不会轻饶他,”她侧头朝他勾唇淡笑,“他的案子由都察院来查,我会看着办的。”
沈长安眉宇松了松,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复而又蹙,“京城就是这样,好事坏事传的都快。”
她闻言眉头轻挑,“你又听说什么了?”
他将茶盏一放,竟有些愤愤,“你早上暂代副都御史之事才下公文,下午流言蜚语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