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则无鱼。
饶是许宴知心觉讽刺,也不得不承认事实。
“你是不知道,这几日早朝压抑得紧,你们都察院日日都有弹劾,大事小事都要提一提,把人逼的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会遭殃。”谢辞吃着不知从哪摘来的果子,抢了许宴知的躺椅悠哉道。
许宴知在一旁提笔练字,她唇角轻勾,“那能怎么办?都杀我了,总得受受苦吧?”
李忠明喝着茶倚在一边,“我们大理寺这几日沾你的光也出了口气。”
她抬眉,“怎么说?”
他道:“大理寺是查案的,平日总免不了要得罪人,虽说大理寺是有权且常人也不敢得罪,可对高位之人来说大理寺再有权也越不过他们,一有案子他们就极不配合,颐指气使吆五喝六的,我和谢辞还好些,但好几个兄弟被折腾得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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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领了你的案子,又得圣上特权,奉命去搜查也没人敢多说什么,不都得毕恭毕敬的招待着。”
谢辞轻嗤一声,“果然呐,事没牵扯到自己身上是不会觉得害怕的。”
“对了”,谢辞又道:“朱润生人已经被找到了,人没什么大碍只是被饿了几顿也受了些惊吓。”他有意停顿,瞥了一眼许宴知。
许宴知明白他在引自己去问,轻哼道:“行了,劳您开开金口,说说这案子。”
谢辞眯眼笑笑,说:“这朱润生啊就是得罪了上官,这不就被人绑了去受几天苦了嘛,”他一个响指坐起身,“你猜怎么着?朱润生被救出来之后估计知道是因为什么自己才被绑,他也气得不行,于是他就交给了我一样东西,而这件东西就是导致他被绑走的源头。”
李忠明踢了一脚,“别卖关子。”
“一张酒楼的要账单子。”
许宴知没急着问这单子,而是问:“查出是谁绑的了吗?”
“通政院中朱润生的上官太多,再加上绑他的人也只是收钱办事的混子,给钱的人又没露面他们也不知道是谁。我原先查时倒是有怀疑之人,这朱润生给了我这单子之后我就更能确定是谁了。”
“张良,通政院同知。”
李忠明又问:“朱润生只是个参议,他怎会因一张酒楼的要账单子就得罪了同知?”
许宴知垂眸盯着纸上的“慎思”二字,问:“你顺着单子查到什么了?”
谢辞挑眉,“你说巧不巧,那单子上的日子就是你都察院纸张缺失的前一日,我去酒楼问过,那一日除了张良还有两人,一个是柳下祁呈,至于另一个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一个问题,”许宴知将笔搁下,又将襻膊解下,“若我是张良,我未必会留朱润生性命。”
“除非——”
谢辞接话:“除非朱润生只是知道张良那日去了酒楼,并不知道张良在酒楼做了什么事,所以张良只是想吓吓他让他别多管那张单子的事。”
她又问:“那日是张良当值吗?”
“是。”
“难怪朱润生会留意这张单子,原是把它当做张良玩忽职守的证据了。”
李忠明不解,“你怎么知道?”
她笑,“朱润生与洪辰溪是好友,能与洪辰溪为友的我大概能猜出性格,多半是个较真儿的主。”
谢辞一抬下巴,“你猜的没错,朱润生到现在都还以为张良是为了隐瞒自己不当值去酒楼的事才找人绑了他的。”
许宴知端起茶轻抿,“张良你打算如何处置。”
“我打算先不动,这酒楼的第三个人不是还不知道是谁吗?”
李忠明抢了谢辞的一个果子,他又走到桌案前拿起许宴知写的字仔细端详,“所以你是打算引蛇出洞?”
“正是。”
谢辞扔了个果子给许宴知,他从躺椅上起来,“魏岐查清楚你是怎么中毒的了。”
“你中毒前一日不是和严大人喝酒吗?魏岐特意去问过那夜你们点了什么菜,喝的什么酒。”
“还好你们那夜把没喝完的酒存了,不然魏岐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中毒的。”
“酒里有毒?”
“准确来说是被人下了药。”
他道:“酒中有药,会引起翌日头疼,症状类似受寒。而阿桃姑娘给你熬的药中有一味药材与酒中的药相克,这才导致你中毒。”
“其实严大人翌日也有头疼的症状,只是他只当是酒喝得太多并未放在心上,只有你在翌日喝了治头疼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