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知本不想过问沈玉林审问苏年,但沈玉林同她说:“苏年想见你。”
许宴知正盯着旗山的地形图,闻言顿了顿,“他最是厌烦我,为何要见我?”
沈玉林摇摇头,“你去见吗?”
许宴知提着笔,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图纸上,“我知道了,一会儿去。”
沈玉林点点头又顺着她的笔尖去看,“标得如何了?”
“还差几处。”
沈玉林环视一周,“洪辰溪呢?”
许宴知头也没抬,“付佥方才来过,他将洪辰溪叫走了。”
“叫他作甚?”
许宴知笑一声,“自然是觉得我与苏年不对付,苏年的事也不好当着我的面说。”
沈玉林径自坐下,“苏年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也已经认了罪,付佥还想做什么?”
“等洪辰溪回来你问问就是。”
沈玉林突然想什么,“玉寒回信,谢辞骂了你整整一页,晚些我拿给你看。”
许宴知笔尖一顿,垂眸片刻终是没忍住,“不是,他有病吧。”
沈玉林:“他怪你不写信。”
他又问:“你写了吗?”
许宴知点头,“写了,写给我爹,写给谢辞他们,回信晚两日应会到。”
沈玉林笑眯了眼,“你猜谢辞回信会说什么?”
“阴阳怪气,骂我不是东西。”许宴知再次动笔。
沈玉林点点头,“我猜也是。”
“大人!侯爷!不好了!苏年在牢中自尽了。”小吏急匆匆赶来通报。
沈玉林面色一变当即起身。
许宴知也放了笔,蹙眉问:“现下人怎么样?”
小吏喘着气回道:“现下……现下被拉回一条命来,没死。”
沈玉林这才松下气来。
许宴知望一眼沈玉林,“我现在去见见苏年。”
……
苏年面无血色的躺在牢房床板上,他闭着眼一言不发。他手腕上缠着纱布,就这么无力的垂在身侧。
许宴知踏进牢房,道:“你为何想见我?”
苏年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死之前想解个心中疑惑罢了。”
有狱卒给许宴知搬来椅子,她撩撩衣袍坐下,“你有何惑?”
“许宴知,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倒是奇了,“这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苏年坐起身来,背靠着墙,紧紧盯着她,“我只是不希望小侯爷在你这样的人身边做事。”
她笑,“我这样的人?”
“我自认看清了你是什么人,可那日剿匪之时我却看不懂了。”
“我原以为你就是仗着家室恩宠的闲官,肆意妄为,万事以自己为主。可为何偏偏是你?是你抓出了我。”
许宴知将佛珠拿在手中,用指腹一颗一颗划过珠子,“你真正想说的,是我这样与贺宏鸣一般无二的人会害了小侯爷?”
她垂眸,“苏年,我与小侯爷之间不用你操心。”
苏年冷笑,“你与小侯爷不合,人人皆知,难保不会对小侯爷出手。”
许宴知低低笑着,“我原也没想过,你竟愚蠢至此。”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瞧不明白,小侯爷明白。”
苏年猛地意识到,“你与小侯爷一直在演戏?”
她轻笑抬眸,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了话锋,“为何寻死?”
苏年垂了头,“我总归是要死的,不过是早晚。”
许宴知定定望着他,“倘若贺宏鸣不是刺史,你或许也不会在他手底下流落至此。”
苏年愣了愣,后似嘲似笑一声,“你知贺宏鸣秉性,又为何还要同他周旋?”
“自己送上门的罪证,我为何要拒绝?”
苏年深深叹一声,之后又说:“范旗方这人极为谨慎,就算没了我,你们也很难攻下旗山。”
“切莫掉以轻心。”
许宴知起身,淡淡一句,“多谢提醒。”
她出了牢房,苏年又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