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溱州之时许宴知还在马车中睡着,她前一晚与沈玉林下棋喝酒,偏生她越近溱州越是心绪不宁想东想西,几局棋下来都是她喝。
沈玉林带的酒后劲极大,许宴知又喝了不少,棋下完人也醉了。
她从沈玉林房中出来,径直下楼要出了官驿,正巧碰上洪辰溪和洪林。
洪林颔首:“许大人。”
许宴知闻声瞥了一眼,“嗯。”
洪林:“许大人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她道:“出去逛逛。”
洪林望了一眼官驿外黑漆漆的林子,“……”
洪辰溪静默片刻后开口,“许大人,喝酒了?”
许宴知点头,“喝了。”
洪辰溪似有无奈,“许大人,夜深天黑,这林子怕是没什么好逛的。”
许宴知充耳不闻,摆摆手,“无妨,我去逛逛就回来。”
她说完就走,洪辰溪怕她出事只好跟上,他吩咐洪林,“去找小侯爷。”
洪林:“是,少爷。”
许宴知往前走着,洪辰溪就在她身后几步跟着。
许宴知走走停停,好似林子不是林子是集市,像是真在铺子上挑选一般。洪辰溪瞧她面颊有些霞红,眸中带着醉后的恍然又透出些似有似无的清明,清清凌凌泛着水雾勾出些慵懒来。她脚下稳健、说话也有条理,不似醉酒之人,旁人瞧了未必知道她醉。
洪辰溪见许宴知脚下的路有一矮坑,也不知她瞧见没有,洪辰溪总不好去赌她瞧没瞧见,一把扯了她的衣袖,“许大人小心!”
许宴知步子一顿,回眸望他,片刻后笑了笑,“洪大人倒是好心。”
她道:“笔好用么?”
洪辰溪一愣,想起那只玳瑁羊毫笔来。那夜洪林将盒子递给他,他打开盒子一看却是微怔片刻,后缓缓将盒子合上,吩咐洪林,“收好吧。”
洪林问他,“少爷,真要收吗?”洪林虽不知这笔价值几何,但见了洪辰溪的反应料想这笔定是不便宜。
洪辰溪淡淡道:“许宴知若是送人东西会觉不好的拿不出手,他送我们就收着,总不好拂了他的面子闹出嫌隙来,日后我们找个机会回他这礼便是。”
当下许宴知以为他没听清,又笑问一遍,“洪大人,笔好用吗?”
洪辰溪刚要开口,她又道:“看来你还没用过。”
许宴知静静凝他,“你爷爷为何不来送你?”
“你爷爷不同意你来溱州。”
许宴知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又道:“洪大人,有些事光是躲是躲不掉的。”
“许宴知!”沈玉林从后赶来。
洪辰溪松开了她的衣袖,神情淡然。
沈玉林朝洪辰溪颔首,“有劳洪大人照看许大人了,洪大人也快些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说完他就拉着许宴知走,“我当你老实回屋去了呢,才一会儿没瞧见你,你就出了官驿来林子了,怎么?林子里宝贝啊?”
她反驳,“我只是出来逛逛,又不买什么东西。”
沈玉林气笑,“你在这林子里还想买什么东西?”
之后沈玉林将许宴知带回官驿,许宴知回了房中也不睡,一心还想出去,但又想到沈玉林不让便只好作罢,她坐在榻上靠着窗沿望月,丝毫没有困意。
直到第二日一早启程,她上了马车才觉疲困,这一觉便睡到午时抵达溱州。
张戬敲敲车门,“大人,到溱州了。”
许宴知睁了眼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又缓了片刻后才动身下车。
“付白有消息了吗?”她下车时低低一问。
张戬轻微摇头,“还没有。”
许宴知是最后一个下车的,溱州刺史贺宏鸣正在同沈玉林说话,司马付佥和长史苏年正与洪辰溪交谈。
她一下车,贺宏鸣便立马迎过来,“诶哟,这位就是许大人吧?当真如传闻中那般仪表堂堂,年轻有为啊。我是溱州刺史贺宏鸣。”
许宴知眉眼懒怠还没消,“刺史大人过奖了,下官不过运气使然能得圣上信任,称不上年轻有为。”
方才沈玉林和洪辰溪下车时这位刺史大人是在原地候迎,可许宴知一下车贺宏鸣便亲自上前相迎,这差别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二人走过去,许宴知朝苏年和付佥行了一礼,“下官许宴知,见过苏大人、付大人。”
付佥笑着,“许大人不必多礼。”
苏年则是冷瞥了她一眼后才平淡一句:“许大人不必多礼。”
贺宏鸣在当地酒楼为他们三人设了接风宴,席间进来几个姑娘,沈玉林和洪辰溪皆是拒绝,反倒许宴知认认真真挑选了一个姑娘作陪。
“诸位生的这般貌美,都叫什么名字啊?”
“奴家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