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听得张亮怒骂之声,对面之人始终一言不发甚至一动不动,就连撑的伞都不曾歪斜。
“愚不可及!”
又是愚不可及,只是不攀附便是愚不可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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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头喊一声,“谢辞,给我几个核桃。”
谢辞没多想,随手抓了几个核桃扔给她,继续跟李忠明说话。
她接了核桃,在手里颠了颠,朝着张良的伞一扔。“咚”的一声,张良的话戛然而止,身子被吓得一抖,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油纸伞破了个小洞,随后看见不远处的地上那四分五裂的核桃。
她是用了些力的,不然不会将油纸伞打破。
她又拿起一个核桃朝着张良的肩膀扔去,这回没用力,但她准星好。核桃砸在张良肩膀后又弹开,张良被吓了一跳,举着伞四处张望,“谁?!”
张良其实不敢抬头,他与尤方祺和宋正殊在此约见本就不是能坦然之事,他当下被人吓了两回更是心绪不宁,向四周张望着生怕遇见什么人,又怕遇不到什么人,如此纠结着逃心更甚。
“你好自为之吧。”他留下这么一句便匆匆撑伞离开。
许宴知见张良已走便想收回视线,她其实并不在意被骂之人是谁,不过是听不得张良的言论罢了。
这时那伞突然动了动,许宴知原以为那人会离开却见那人撑的伞一低,应是俯身在捡些什么,露出一节墨色衣摆。
那人起身后又是立着不动,许宴知这时便有些好奇了,她想知道那人还想做什么。忽有一阵风吹过,卷了些雨露拂到人脸上,许宴知下意识蹙眉,也正是在她蹙眉未舒之际那人的伞突然一抬,一双幽静且略带清寒的墨瞳与她猝不及防相撞,她愣了愣,那人竟是洪辰溪。
本微微舒开的眉又轻蹙着,愚不可及?竟用愚不可及来说洪辰溪么?
她突然回想到那日在宫中与他初见,也是雨日。他一身官袍撑伞立于台阶之上等她,莫名让她想到山间青松,泉中清流。他给她行了一礼,说是赔罪。
他言替仆从向她赔不是。
许宴知是活泼跳脱的性子,她本不喜这般静默清冷之人,可见过洪辰溪后,她发觉她并不讨厌。
为何不讨厌?她想了想,大抵是觉得这世上有些人生来便是如此,譬如洪辰溪。
许宴知与洪辰溪就这么静言相望,片刻后洪辰溪朝她微一颔首。
“许宴知,你发什么愣?”
谢辞的声音让她回神,她下意识扭头回应,“洪辰溪。”
待她反应过来洪辰溪方才向她颔首时她猛地回头去看,只瞧得他的背影。
他在许宴知扭头之时便提步离开,露出他一身的墨袍。
他身形削瘦倒符合不习武的纯正文官,但腰背挺直如青松,竟将这一身沉闷墨袍融合得刚好。他虽不习武但许宴知却没觉得他文弱,他自是有力量的,用他的一身清冷坚毅撑起那一袭沉稳墨衣。
谢辞走过来,顺着许宴知的视线去看,只瞧得渐行渐远的一道墨影,“洪辰溪怎的在这?”
她淡淡收回视线,“张良带他约见尤方祺和宋正殊。”
谢辞眯了眼,“通政院和刑部的约见……”
她没深讲,只提一句,“洪辰溪进宫面圣,让圣上莫要给他赐婚。”
谢辞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有疑问,“是他心中属意之人吗?”
她摇头,笑一声,“这便就是你肤浅了。”
“他言不想一纸诏书将不相熟之人捆在一起,他不愿让郡主被圣旨姻缘困住。”
谢辞默了片刻,“实为君子。”
李忠明端了酒杯凑过来,“你们在说洪辰溪么?他这人我没什么印象,但有同僚同他共事过,说他对人疏远,只对公务上心。”
谢辞碰碰许宴知肩膀,“你如何看?”
她淡一笑,“他如青松。”
谢辞一怔,难见许宴知夸赞,只简单四字便已是很高的评价了。
谢辞笑一声,“评价如此,你尽可以同他成为朋友。”
她摇头,“同僚为佳,我同他做不成朋友。”
李忠明不解,“为何?”
她抬眸反问,“你见我身旁可有像他这般静默之人?”
一个如阳跳脱,一个清冷缄默,若真成了朋友,难保不是相互折磨。
谢辞嗤笑,“你倒有自知之明,你这性子还是莫要去折磨他了。”
她肩一耸,“所以我来折磨你们。”
李忠明笑说:“跟谢辞倒是有得一拼。”
谢辞方才过来时压了她的衣袍,她用脚踹他,“起开,压着了。”
谢辞故意不松,“不起,压就压了,能怎么着?”
她哼一声,“你日后娶了郡主对她好便罢了,若是不好——其实我觉着洪辰溪与郡主的婚事也未尝不好。”
谢辞一下就炸了,“你这厮,竞对他评价如此之高,怎的都不见你夸我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