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西郦使团抵京。
许宴知早早换了官服与瑞阳王一同在城门口迎接来使。
为首的使臣是个中年男人,西慈利。
西慈利身量很高,络腮胡很浓密,额头也有吊饰,周身衣着得体且不失华丽。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很具异域特点,他的官话说得很好,不带一丝口音。而离他不远处,有一人的容貌实在让人难以忽略。
那人与西慈利同等身量,皮肤比西慈利稍稍白些,五官精致,剑眉星目,眉眼比西慈利还要深邃几分,仔细看他的衣着打扮竟比西慈利还讲究些,光是额间吊饰都比其他人要精美得多。
西慈利朝他二人行礼,“见过王爷,见过许大人。”
靳玄邕淡笑抬手,“你们一路辛苦,先进城休整吧。”
西慈利与靳玄邕并肩而行,许宴知有意稍稍落后,正好能在那人身侧,她开口道:“殿下这身打扮可比哈扎拉矜贵多了。”
厉莘挑眉笑出声,“我以为你不知道是我。”
她也跟着笑,“岂会不知?九皇子乃人中龙凤,一眼望过去实难忽略。”
厉莘扬扬下巴,“没想到许大人也会说这等恭维之言。”
许宴知哈哈一笑,“所说的都是实话,那便算不上是恭维。”
她又接着说:“九皇子殿下这一路可顺畅?”
厉莘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望了一眼前方的西慈利才轻缓开口,“路上倒是顺畅,可是这人就未必。”
许宴知见状并未多问,转移了话题,“方才见到了你们西郦的女子,那身打扮甚是新奇但也独具美感。”
“我还以为你们沅朝的人,都不喜欢我们西郦女子的打扮呢。”
许宴知做惊讶状,“怎会如此?我可是真真儿觉得美得很有特色的。”
“要不这样,我送你一套我们西郦男子的衣裳,算是留作纪念。”
许宴知脑海中一下闪过姜祀的脸,她顿了顿,“那就有劳殿下再送一套女子衣裳,家中小妹应会喜欢。”
厉莘一愣,“许大人还有妹妹?不是说只有一个胞姐,还……”
许宴知轻笑一声,“不是亲妹妹却胜似亲妹妹。”
厉莘恍然大悟,爽快应下。
一行人到了驿馆,阮正倾正带人候着他们。原本许宴知和靳玄邕将他们带至驿馆便要离去,可西慈利将靳玄邕留下,说听闻神将威名许久,定要与他把酒言欢。
靳玄邕无事便应下了,许宴知则是被厉莘留下,让许宴知带他逛一逛这繁华京城。他身边不带随从,这倒让许宴知好奇一问,“殿下出游不带随从吗?”
“这里的随从都不是我的人,我又何必带在身边。”
他国内政许宴知不方便多问,便不再多言,二人就这么走在街道上,时不时尝一尝路边小食,闲聊各自趣事。
许宴知慢慢将话题引到政事上,“殿下,西慈利大人是否能够代表西郦直接谈判?”
厉莘很快反应过来,“你们沅朝是有什么变动吗?”
许宴知犹豫片刻,轻呼一口气,“我朝不打算和亲。”
厉莘一惊,面色严肃起来,“你所言可是真的?嗯……目前可还没有任何关于此的消息,许大人,这可不是儿戏。”
许宴知慢条斯理的抚平衣袖,同样认真的回视,“殿下,我怎么敢拿此事当儿戏?”
厉莘很快蹙起眉头,“此事恐怕连西慈利都无法裁决,我父皇有很大可能不会答应。”
许宴知笑笑,“殿下,总要试试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
他的眉头又很快舒展开,“依我看,如此也好,我十皇妹就不必远赴他国。”
许宴知紧接着问,“殿下与十公主感情很深吗?”
他只是淡淡一笑,“她最受宠,但却不娇蛮,你大概也知道,我西郦皇室皇子公主都有许多,我排在第九,没了母妃,自是不受关注,十皇妹帮了我许多,我也希望她能不受和亲约束。”
“所以,此事也需殿下相助促成。”
“我会尽力。”
许宴知又想起什么,说:“对了,夜里驿馆设宴为使臣接风,此次规模会大一些也较为正式,我就不能同殿下坐得太近了。”
“无妨,既已为友,又何惧远近?”
……
许宴知上午陪着厉莘闲逛,下午又进宫述职。
“你觉得,厉莘能帮到多少?”
许宴知摇头,实话实说,“不确定,我并不了解他在西郦的势力如何,只知他在西郦处境不及受重视的其他皇子,又或许他一直在暗中培养势力也未尝可知。”
靳玄礼思忖片刻,“他既答应相助,就且看他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