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爱卿。”靳玄礼望着人群中的许晏知正聊得起劲,便开口唤她。
“臣在。”
“许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许晏知几乎不用看便可猜到靳玄礼脸上的笑意,他这是又将话头推给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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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晏知几乎咬牙切齿的回道:“回圣上,臣不过从五品,岂敢妄议此事。”
“朕让你说,你直说便是,朕难道还不清楚你是从五品吗?”
好家伙,这是非逼她开口了。
许晏知顶着众官员的视线,道:“臣以为,蒋大人所说不无道理,圣上确实子嗣单薄,但圣上毕竟壮年,又何须为子嗣一事担忧呢。”
谢辞几乎要乐出声了,他同李忠明说道:“听见没有,两边都不得罪,那就是说了废话。”
李忠明忍笑,轻咳两声:“当真是两手端水两头平啊。”
靳玄礼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嗯,许爱卿说的有理,朕确实不必担心子嗣。”
众官员闻言只能暗自腹诽,“圣上都说有理了,他们还敢说没理么?”
蒋应矩咳嗽两声,不经意瞪一眼许晏知,道:“圣上,这子嗣单薄可不是小事,虽说圣上身强力壮,可若没了秀女,也难有子嗣啊。”
有人附和道:“圣上后宫妃嫔甚少,若是再不重视秀女,有碍国事啊。”
靳玄礼冷笑,“朕早已立了太子,哪里还需这么多子嗣?朕如今不过二十有四,你们就料定朕日后不会有孩子了?国事是由朕说了算,不是由后宫说了算!”
“先皇子嗣何其之多,你们再看如今还剩几个?还是说你们想重蹈覆辙,看朕的子嗣手足相残?”
“圣上息怒。”
众官员一齐下跪请罪。
靳玄礼冷哼一声,一挥袖子,“起来吧。”
蒋应矩不再开口了,站回人群中。
靳玄礼此言一出已然是挑明了对此事的态度,秀女一事只能日后再提。许晏知对谢辞说:“瞧见没?非得发了火把话挑明了才知道闭嘴。”
谢辞道:“天子一怒,此事也只能作罢。”
许晏知却摇了摇头,“日后会再提,此事不会作罢,圣上心知肚明子嗣的重要性,只是此刻不是担心的时候,你信不信,此事太后也会给圣上施压的。”
李忠明道:“毕竟是皇家事,太后施压也在情理,只是怕太后施的这一份压里别有用心。”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李公公的嗓音依旧响亮。
......
下朝后许晏知与谢辞他们辞别后跟着陆凊和吴东泽去了都察院。
都察院是有牢狱的,只是常年不用,不比大理寺。
都察院牢狱被称为暗房。
暗房中昏暗,许晏知来后新点上蜡烛,付白给许晏知搬了椅子,就在余二对面。余二身上并无外伤,听吴东泽说抓他时是在夜间,正是熟睡之时,用了些迷香就把人抓住了。
他被牢牢捆在架子上,手脚都有束缚。
“我既已知道你的身份,就不多问别的,我只问你,为何上报杨禄去玉春楼的消息?”
余二身上只着中衣,发丝凌乱,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我不是爱动刑之人,但不代表我不会动刑,你若坦白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许晏知的脸在忽闪明灭的烛光下亦明亦暗,神情莫测。
余二依旧纹丝不动,许晏知轻挑眉眼,倒是笑了。
张戬开口:“听闻你妻儿也在京中?你猜猜柯相会不会对她们出手?”
余二这才微微松动,但也只是开口说了一句,“不会的,他答应我会保她们安全。”
“是吗?若不是我去的及时,你那妻儿早就是刀下亡魂了。”付白道。
余二闻言猛然抬头,满眼的不可置信,又猛烈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答应过我的。”
张戬递给许晏知一支木簪,许晏知把玩着手中木簪,指腹划过雕刻之处,淡淡道:“这是你亲手做的木簪吧?手艺不错,就是木料一般,但也有些意趣。”
余二开始激烈挣扎,架子被晃的吱吱作响。他瞪大了双眼,语气急促的喊道:“你把她们怎么了?这支木簪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许晏知扬了扬手中木簪,“我说了,只要你坦白,就不会受苦,她们也不会。”
“你卑鄙!竟拿妻儿威胁我!”
张戬立马反驳:“到底谁卑鄙你还不明白吗?要不是我们大人你那妻儿早就死了,你所谓的会保她们平安就是这样保的吗?”
余二默了,又将头垂下,紧抿着唇,低沉道:“若我坦白,你会留她们一命吗?”
许晏知撑着下巴,斜靠着睨他,“我不要你们的命,我只要我想知道的。”
余二静默良久,终是再次将头抬起,道:“杨禄去玉春楼的消息是假的,准确的来说,是被改过的。”
“继续说。”
“那日我去给吴大人上报,吴大人不在,我就瞧见了他桌上的密信,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是柯相之子柯雍在玉春楼买卖官位。”
“我立刻将密信收起,带给了柯相。柯相收到后提笔重新写了内容,可是据我所知,柯相重新写的密信中并未提及杨禄,写的是‘柯相之子柯雍沉迷烟花之地’,我也不知为何结果成了杨禄沉迷烟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