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止,流霜息,院子里那株玉簪花纷如雪落。
“回来了?”裴皎然莞尔一笑。
闻言李休璟微笑看着她。她未着外裳,银青二色织就的连珠纹半臂,却被她穿出了魏晋广袖衫般的宽缓,月光流淌在她身上。她赤足踩在地上,微昂着首。一片不知何时飘落的玉簪花瓣落于肩头,藏在了墨发与衣裳之间的共褶处,只露出些许。衬得人如雪凄清,修雅绰约。
眨了眨眼,李休璟自觉丢了三魂七魄。情难禁,欲难耐,索性走了过去,展臂欲把人拥入怀中,反被剑柄抵住胸膛。
“离我远些,酒味太重。”裴皎然目露揶揄看着李休璟,语中带笑,“快去把澡洗了。”
“我只喝了五杯。”李休璟伸手悄悄推开剑柄,两只手臂将她紧紧地嵌在自己怀里,“方才看见你,我还以为是仙子误入红尘。”
“嘉嘉,裴相公……”
热气萦绕在耳边。如李休璟所言,他并未喝多少酒,清冽的酒香混合着荀令十里香的气息,让人的意识也跟着飘忽起来。忽而身子一轻,她已经被李休璟抱起。
脊背陷在了柔软的被褥中,颀长的身躯俯下,亲吻依旧温柔炽烈。
“名分什么的,我不在乎。反正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裴相公?”
相公是外人对她的敬称,可每回从李休璟嘴里吐出来,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正值盛夏,不消一会身上便染了薄汗,裹挟着从山涧中涌出的洪流,淌过密林峻峰之间。
夏夜本就多虫,此刻蝉鸣与螽斯的叫声更加清晰。在骇浪浇顶下,裴皎然眼帘微掀,嗤的一声笑了。悄悄施以几分力道,捕捉到李休璟面上淌露出的痛苦。
“是,二郎与我唇齿相依,无有代者。”裴皎然环着李休璟脖颈,在他耳边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