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上前握住魏帝的手,宽慰道:“这次废除佛教虽然是儿臣的主意,可父皇您也有所获不是?她这趟江淮之行,让佛教不再对朝廷有威胁,淫祀也除。更重要的是江淮赋税尽归于左藏。”
“尽归左藏?”听得这四字,魏帝摇头哂笑一声。他清楚自家儿子的执政理念和自己完全不相同,但他并不气愤。甚至还有些期待,他想看看自家儿子该如何治理好这天下。可眼下来看,自家儿子似乎是被臣下摆了一道。喟叹一声,他道:“尽归左藏之后呢?”
“内侍多年以来借陛下之威,肆意干涉国政侵吞赋税。裴皎然亲赴江淮,使沉疴肃清,江淮赋税悉数入左藏。左藏富则天下安。”太子想了想继续道:“儿臣因为当扫阉竖之祸。”
魏帝闻言不语,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明白太子是想和裴皎然结盟的,二人即便政治理念有所差,但是大方向还是相同。只是可惜裴皎然远比他想象中敏锐,并没有正面回应过太子的任何诉求。同样自家儿子,似乎还没有完全明白皇权相权应该属于何种关系。
深吸一口气,魏帝一脸肃色看向太子,“珩儿,你觉着待朕死后你能控制住裴皎然么?亦或者说若她欲效霍光故事,你待如何?”
这位臣子,是有能力效仿尹霍行事的。
闻言太子不语。此时裴皎然已经走出了承天门。
说是说让她歇着,但是裴皎然并没有立刻离开,反倒是往门下省的方向去。
还没进去,就能听见里面的议论声。站在门口想了一会,裴皎然猛地推开门。门内几人齐齐回头看向她。
迎上众人的视线,裴皎然莞尔,“诸公安否?”
她声音温柔,目光亦是温和。然而却又让人生出几分寒意来。
王国老看了她一眼,索性闭眼不语。崔邵则别首望向他处,岑羲笑眯眯地捋着胡须。
大方地在靠门的位置敛衣坐下,裴皎然语气平静,“奏《太和》是谁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