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瓮盖轻轻拨弄茶上浮沫,雾气散尽后的茶面,一双眼映于其上。裴皎然缓缓饮了口茶,唇角噙笑。耐心听着武库守官诉说原因。
“也就是说不过半个时辰,就丢失了那么大一批东西?”裴皎然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武库的守官,“我怎么觉着倒像是根本就没核算过。原本核算是多少,你也写多少。你根本不清楚武库内劲弩和弓矢的数额。”
闻言武库守官忙解释道:“卑职每日都会按时去核算。武库是州廨重地,卑职岂敢玩忽职守。”
“裴相公言之有理。这么大一批东西突然不见了踪迹,袁使君搜遍全城也没寻见。保不齐是有人坚守自盗。”韦皋看了眼裴皎然,思忖片刻,又道:“陛下如今命我主理此事。我看倒不如将此人下狱审问,让其吐露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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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裴皎然点了点头,又移目望向袁公台,“袁使君你查了这么些日子,可有眉目?”
话落耳际,袁公台伏拜道:“下官多日搜查,仍无那批劲弩的下落。”
“哦。那梓华神庙可有搜查?”裴皎然手捧着茶盏,眼中笑意流转。
“查是查了。但是自从朝廷下旨废除淫祀以后,百姓们便自发去庙前轮流保护。”说着袁公台看了眼裴皎然,面露难色,“州府也不好大肆搜查,以免和百姓起冲突。”
“是么?”裴皎然搁了茶盏,拇指摩挲着茶盏边缘。喉间翻出声笑哂,反问道。
简单二字中所藏匿的暗讽如刃,直击袁公台。
察觉出对方态度不对,袁公台抬眼看向韦皋。见对方低头饮茶,大有一副袖手旁观的意思。
想了想,袁公台道:“下官也曾怀疑此事是否和梓华神有关。但奈何顾忌百姓,故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有裴相公和韦节帅,您二人皆肩负皇命,想来百姓们也不敢和朝廷作对。”
“袁使君投鼠忌器,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你既然说了,你不便出面。这点我也理解,毕竟袁使君说不定还要在濠州待上几年,总不能把当地世族豪强悉数得罪一遍。”裴皎然唇边的笑意里裹挟了几分晦昧,“将来落得个如孙策般下场。我倒是有个主意。”
即便被裴皎然拐着弯骂了一回,袁公台依旧神色如常,“还请裴相公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