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云舟忙道:“裴相公放心,下官身体已经好多了。再喝上两帖药,便能为朝廷分忧。”
“两帖药?这两帖药也得有个时限吧。”裴皎然一笑,“浙西的位置不能空太久。某听说朝廷已经在考虑节度使的人选,这么个风水宝地,不少人眼红。病太久,错过了时机,该怎么办?”
见沈云舟皱着眉,裴皎然继续道:“沈刺史愿意配合我开河,限佛寺,某感激不尽。对我来说,若沈刺史能就此升任一方节度使,何尝不是件幸事?只是眼下淫祀顽固,朝廷廷欲除之,为今之计只能尽快将此弊废除。沈刺史若是愿意相助,你我皆大欢喜。”
沈云舟闻言叹道:“这淫祀在江淮根深蒂固。某即便有心,也怕有心无力。若是激起百姓反抗,酿成大祸,岂不是得不偿失。”
“唉。”裴皎然道:“话虽如此。今日几家在望湖楼宴请我。言语中不乏想接任浙西节度使的。顾珣和陆叡两家都有意揽下此差事。”
“什么?这二人怎么能!”沈云舟蓦地一拍桌,语气不忿,“若是让他二人任浙西节度使的话,岂不是要人人皆朋党。”
顾、陆二姓都是吴郡大姓。让这二姓中任何一姓掌了浙西的官场,这浙西即便成不了乡党,也会有一帮子朋党。沈家虽然不是永嘉南渡时的北方高门大族,也算不上是江南土着的甲第豪门,但也断断续续涌出了些人物。该有的政治敏锐度还是有的。
仅仅只是一个节度使能撬动多少江淮豪族的利益,沈家不比旁人知道的少。昔年的陈郡谢氏的谢灵云在南梁得势后,就因童仆门客数万众,故而大兴土木,从始宁南山一路开山浚湖到临海,来营造园墅。最终引得临海太守王琇以为是山贼要灌水淹城,兴兵讨之。后来才知晓是谢灵运。
如今浙西这块地,占着水运要塞不说,更是国计来源。谁看了不眼红,想要把其握在手里。即便不能如同从前的河朔三镇那般割据一方,可也有和朝廷讨价还价的底气
虽说这些年顾、陆二家都不如从前,但是沈家倒是发展迅速,一来二去的难免有牵扯到彼此利益,又分配不均的地方。倘若让顾、陆二家掌权,沈家哪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将沈云舟面上愤慨尽收眼底,裴皎然转头笑着对周蔓草道:“蔓草,你去把陛下赏我的那盒顾渚紫笋取来。”说完裴皎然邀了沈云舟一块入座,微笑道:“这点我和幼度你想法一样。那些人打得什么主意,我多少能猜到。只是眼下这个情况,有态度总比没态度好。如今也不能光他们表态,来夺你功绩。”
闻言沈云舟眼前一亮,“裴相公可是早有决断?能否为下官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