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皎然方才所言,乃是历代高位者内心的真实想法,而对旁人而言则是向上的出口。奉教者对此避之不及,然身在此中者对这样的话趋之若鹜。尤其是像裴皎然这样身居高位,且掌大权的人来说,驱动这样的力量轻而易举。
思忖片刻,清梵一笑,“得闻裴相公指教乃清梵之幸。”
笑睨清梵一眸,裴皎然点头。清梵还是要比玄净通透不少,也难怪渡能提出的条件里就包含他。这个面子,她还是愿意给的。毕竟任何事,只要极尽打压,都会起到相反效果。而她要做的是利用这股力量,去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这也是她和渡能达成的协议。有协议便意味着有妥协,但妥协的程度掌握在她手里。
等裴皎然回到驿馆时,房鉴月已经等了大半日。
“裴相公。”房鉴月出言唤道。
“今日之事多谢你。”裴皎然饮着茶,悠悠道:“我已和渡能谈过,可以留余地。”
“余地?您是打算……”房鉴月看着她,眨了眨眼。似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沉声道:“非得用他们不可么?”
“佛善教,道修身。教化这样的事,还是要交给合适的人来做。”裴皎然莞尔。
“可……”
裴皎然道:“我知道你为何担忧。但既然入我道,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如今妥协的程度握在我手里。渡能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该想什么。”
“下官明白。”房鉴月回了一句。
“夜路难行,今日就歇在驿馆吧。”裴皎然笑眯眯地看向房鉴月,“可好?”
“喏。”
二人秉烛夜谈至天明。
冯元显办事效率极高,第二日正午便递了籍册来。他将那些僧人的僧籍悉数调出,发现几乎大半不在籍。一律按照裴皎然的吩咐,以逃犯的名义关进了州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