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皎然在长安望月深思,殊不知千里之外的瓜州,同样也有人在望月怀人。
中秋的瓜州虽然比不上长安的繁华,但也是颇为热闹。
李休璟早早打发贺谅和冯元显,带碧扉和阿山去街上玩,自己则在州廨的院子里对月独酌。
月在中天,皎洁明亮。李休璟倾酒入钧窑白瓷杯中,盈盈月色落于酒上。举杯嗅之,酒香清冽,饮下却颇为寒凉。
敛眸喟叹一声,他想起了裴皎然。她就如同这盏中酒,嗅之香气诱人,饮入腹中则凉薄无味,但又甘之如饴。
自裴皎然离开以后,他每月都会和碧扉一块寄信给她,告知她瓜州的近况如何。但是并没有一封正式的回信,只会在给碧扉的回信中偶尔恰到好处地给他只言片语。
他实在摸不清她的想法,却又期盼她的回信。眯着眼看向盏中月,他想等他回到长安后一定要找她好好问清楚。
这厢李休璟在瓜州念叨她,远在屋檐上赏月的裴皎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火速从屋檐上跳下,跑到公厨里讨了一碗生姜水。
入秋后,感染风寒可不是小事。
中秋过完,并不意味着朝廷可以就此松一口气。
防秋成了朝廷摆在第一位的事。所谓防秋是防吐蕃、回鹘以及突厥趁着秋高马肥的时候南侵。
因此今上不得不承认了魏博牙兵新拥立的节度使田宝臣之侄田文毅,至于其子田诩下落何处,朝廷并没有过问。毕竟抵御突厥那边还得依靠河朔那边,对于这些骄横的藩镇,也只能忍辱退让,默许他们的行为。
同样跟着忙碌起来的还有户部度支司和延资库的官员们。人粮马料、军衣、军资这些都要估算一遍,发现有错漏需要及时上报,以免有战时事大军开拨在即,却得临时筹措军费。
看着左藏库的官员愁眉苦脸地清点着库中出纳,裴皎眸光渐深。
左藏库有鬼。想法一冒出,裴皎然的目光落在了账簿上,绛唇微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