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门槛,裴皎然唇角微勾。兜兜转转自己还是先入御史台。不过看贾公闾的样子,这一世她在御史台应该不会那么容易。
翌日,在长安城更鼓声响起时。裴皎然利落地起身,换了那身崭新的深绿襕袍,系上鱼符,戴好幞头,吃了点干粮就往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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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义坊离安上门近,裴皎然索性从安上门入皇城,递了鱼符后。轻车熟路地沿着安上门街,经过承天门横街入永安、安仁二门后往政事堂去。
入目景如旧,或者说长安城里这座四四方方的皇城从未变过。唯一会变得只有头顶这片见证了了无数风云变幻的天空。鼻息间萦绕着潮气,似乎是脚下皇城百年沉浮的味道。
睇了眼两旁所植的柏树,裴皎然抿唇。这座藏着无数公廨的皇城,人入此中,便等同于囚字。一旦踏入此中,便如同被囚困,事事皆身不由己。
抬头立在石阶下,望着政事堂的匾额。裴皎然敛眸,她前世初入政事堂的那日,阳光颇好,不像今日这般阴沉潮湿。
她在门前铜镜前正好衣冠,面浮笑意踏上石阶。门前吏卒见她来,忙进去通报。
脱靴,开门,入屋,行礼。抬头睇目四周屋内四个人都是熟面孔,独不见贾公闾。想了想她便明白贾公闾想干什么。施然走到案前跪坐下。
“裴侍御,虽然这两年你在晋昌的治绩不错,而且守城御敌有功,但是前两年考课只能算一般。此次破格提你入御史台,是今上格外开恩。望你能够替朝廷监察百僚,维护朝政安宁。莫要辜负昌黎公对你的栽培和今上对你的期望。”为首的紫袍相公笑眯眯的道。
裴皎然闻言垂首,“下官自当鞠躬尽瘁。”
“嗯。昌黎公对你有栽培啊,当年若非他一手提拔你岂能有今天?你那份奏疏的确写得好,可惜言辞过于狂妄。若非昌黎公替你担着责骂,你焉能回来。”左边的紫袍人斥道。
眼中浮过一丝讥诮。裴皎然掀眼,凉凉扫了眼他。
会被责问在她意料之中。但是她并不想和他们多废话。她和武昌黎本就是各取所需,拿此要挟她,未免有些可笑。
裴皎然莞尔笑道:“诸位相公说笑了。我的奏疏是为百姓而写。今上仁慈,怜百姓艰苦,排除万难,免除赋税,是今上贤德。若今上真要降罪于我,我也无怨言。”
被她话一堵,诸位紫袍相公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从容模样。
为首的紫袍相公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裴皎然乖巧地依言告辞。跨出政事堂后站在廊庑下,深吸一口气。
“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