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了郑通回到破庙,安排亲卫看好他。李休璟转身回到主殿。
裴皎然又盘膝坐在神龛上。
身后的佛像上布满蛛网,其上彩绘也是斑驳不堪。
“今上笃信佛教,各地争先建庙。百姓供奉庙宇,可僧尼却可免除徭役赋税,还可蓄养奴婢。”李休璟沉声道。
望着李休璟,裴皎然神色如常,“刺史一定很难过吧。边将在戍城御敌,可是长安城每一分算计都会落在底层军士身上。来自于高位者射出的冷箭,甚至要比外敌的箭更痛。也许只是他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那看不见锋芒的斗争,却可以轻易决定数万军士的生死。”
声线如同戛玉敲冰,没有一丝情感上的起伏。
迎上裴皎然的目光,李休璟沉眼。果然她无论何时都能快速且清晰的洞悉各方算计。
“你是想说只有执掌中枢,才能有足够的话语权吧?”
“是。”裴皎然并不否认。
虽然她也厌恶中枢里的冷血算计,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权欲于手的美好。
李休璟望着裴皎然,她坐于神龛上。面上并无半分慈悲之意,只有无尽冷意。腥红唇齿开合下,吐出的字亦如锋刃。她替他出谋划策的时候,亦策局其中将他算计进去。可她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将那些为国戍城的将士算计进去。这大概是她行于这黑暗权海中,唯一保留的善意与赤忱。
“放心我会让你得偿所愿。你的诉求我都知晓。”李休璟目光幽深。
裴皎然莞尔,“我亦会给刺史一个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