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本丘克把自己的衣物装到一只宽大的军用袋里,来到郊外安娜住的那条小胡同。一位老太太在一座不大的、砖木建筑的厢房门口迎接了他。老太太的模样隐约地有点儿像安娜:也是那样发蓝的黑眼珠子,有点儿弯的鼻子,只不过皮肤上皱纹很多,而且带点儿泥黄色,嘴瘪进去,显得老态龙钟。
“是您吗——本丘克?”她问道。
“是我”
“请进吧。女儿已经对我谈过您啦。”
她把本丘克领到一个小房间里去,告诉他往哪里放东西,用患风湿病的手指四下指了指,说道:“您就住在这儿吧,这张行军床就是为您准备的”
她说话带着很重的犹太人口音,家里除她之外,还有一个小姑娘,也是个跟安娜一样瘦弱的。浅蓝色眼睛的姑娘_没过多久,安娜回来了。她一进家,气氛马上就变得热闹和活泼起来。
“没有人上咱家来吗?本丘克没来过!”
母亲用犹太语回答她几句,安娜立即用坚定、滑行的步子朝本丘克的房间门口走去。
“我可以进来吗!”
“请,请。”
本丘克从椅子上抬起身来,朝她走过去。
“喂,怎么样?你已经安置好了吗?”
她满意地含笑打量着他,问道:“你吃了点儿东西了吗?走,咱们到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