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婶进屋,扫地。屋里地总扫,把土面儿扫到一堆,推到边上或角落,就放那。老田不喜欢,说:“干的什么活儿!”春丽拿撮子来收,小杰告诉哪还有,春丽说“不用你说,要不你来干!”小杰拿纸擤鼻涕,把纸扔进撮子。春丽上外边把土面儿倒坑洼的地方,把杂物倒到垃圾堆。
小明到前院,遇小文、小武来,都进小全家。他们从后窗往外看,小全问看啥,小明说外边能不能看见屋里?小文说不能,小明不信,说刚才人往咱这看呢。小正从窗户跳出去,小明关了窗,小正左右晃头看了看,小明开窗放小正进来,小正说真看不见。小明说太近了,让小武去外边看看。小武从门出去,到后院;看,说看不见,又抻头看,说有个影,看不太清……小明不高兴,说别那么大声儿,别站那了。
小明出门,小文跟着出来。看见小涛和小翠跑过来,小文问:小涛你跑干啥?小涛喘着说:小翠太能跑……小明说:你可得了吧!小文说:去年运动会800米她就跑不动了,还剩一圈儿,叉着腰跑,跟扭大秧歌似的,诶呀,诶呀……小翠咯咯笑,进小全家。季婶不喜欢小翠,她见过小翠几次,曾对小全小玉说:“女孩子可别太张扬。”小武拎锹进屋,小翠问:“拿进屋干啥?”小武说:“拿屋里吧,别让谁给拿走喽。”
小主,
小全坐炕里,认真削一把用锯条拉出形状的木头枪,一条一丝,不紧不慢地削去棱角。他用砂纸蹭,又用布来回拉。小文帮他拉,说找块大红绸子拴上,小盈来了,说这是手枪,懂不懂?不是驳壳枪。
“咱们演演出哇?”演出得打扮化妆,“会吗?”“呀,晓宇没来。”“来了有啥用,他也没上台。”“小翠你会?你指导。”几个人都要给小涛化妆,“有红粉吗?”小全说:“没有。”“红粉笔也行。”小明兜儿里有,纸包着,小勤不给别人只给他。小明掏出纸包,里面有各色的,小翠拿红的,给小涛抹红脸蛋,小涛两手乱胡撸:“我不抹!你们一班欺负二班!”小明让小武搂住小涛的胳膊。小文踮起脚尖够墙上挂的围脖,给小明,小明给小涛围围脖。小文递棉帽子,小明把棉帽子给小涛戴上。“哎——太小了!”“58的,小什么小?”小涛低头把帽子掉地下。小文用红头绳接上,系下颌。
“拎上兜子,”不拎,套脖子上。
打伞给他,他喊“不长个儿。”“挎着。”拐把的伞柄给挎胳膊上,甩下来,小文把伞挂脖领子上。最后,小涛激了,小全拉着大伙放了小涛。
出屋来,小明和小文的两把锹已被小涛拿跑了,小文气红了脸,骂了难听话去追。小武把自己的锹让小翠拿着,也去追。
“我知道你干啥去了。”小明用异样的眼光望着小翠。小翠歪头,“你说啥?我不明白。”小明犹犹豫豫,“不说了。”走了。
小翠追过来,问:“你啥意思!”
小明鼓着嘴,吐出气,问“杨英年把你咋的了?”“没咋的呀。”“摸了……”“没摸,你听谁说的?”“我不知道哇,我真不知道。没人说。你,不能总愿听嘴甜的,不听好人的话,好人说话不好听,可那是对你好,和你套近乎的是想……”“人家周老师就来了——你又不帮我,你管我干什么?你别管我。”小明干嘎巴嘴儿没说出话;他衣服有个地方脏了,马上侧着身子,不让看见。
晓宇和小明说:人把她当啥了,她还不觉味儿。就男的跟她黏糊,女的哪个跟她好?
嫉妒是火,烦躁是火,怨恨是火,欲望是火,建功立业也是火。老单记,文学表达火,历史记载火,古今中外文化基本是围绕光和火进行研究,发现,附着,释放。
平静的水,也常常被火激荡。
晓宇练的拳脚,没有章法。
他按自己的想象练,不稳,不准,就是狠。他常练踢腿,平踢,踹树;高踢,踢手指,踢墙上摆的棍儿。小五过来,说:“往后踢,够到屁股,那厉害!”
晓宇不踢了,烦他,上大前院。
隋婶叫小志、小月“剪脚趾盖!”小月说“不长。”
“你俩不是一天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