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昀汐笑着饮了热茶，“偷懒是人之天性，我也是人。”

听他这话，显然是有求安慰的意味。红叶心知肚明，也不答话，只笑着扯着他在桌旁坐下，撸起袖子帮他松肩。她指尖力道恰到好处，捏得昀汐甚是舒坦松快，忍不住闭眼享受：“……你从哪儿学来的这手法？”

红叶调侃道：“你不是说我整天偷懒么？当然是什么舒坦学什么了。”

昀汐也不睁眼，也不回头，长臂回手一拍，就在她手背上轻轻打了一下：“牙尖嘴利，一点亏不肯吃。整天学这些旁门左道，怪不得没空完成作业了。”

“冤枉啊师父，我学这些还不是为了伺候师父么？我就是学得再精，也没有师父能干，还不如想办法留住师父，这样我就能一生偷懒了。嘻嘻。”红叶笑道。

这话说得昀汐格外受用，笑叹一声：“罢了罢了，跟了你这样不思进取的主公，我劳累些便劳累些吧。”他不再磋磨捉弄她，调转画风说起正事，“明日正式迎战了，李厘与穆瞳准备的如何？”

“厉兵秣马，只待今朝。他们没问题的。不过……龙二公子刚刚来报，说岳州城的粮收的有些问题。”红叶正色道，“虽然说岳州城周边富庶，田地充裕，平日产粮子不在少数。但时值冬日，青黄不接。城中存粮又要过冬，又要供给军需，实在是有些困难。”

听得粮食问题严重，昀汐不由得骤紧眉头：“菱绡呢？她带着船队回凌月王朝了，可有消息？”

红叶摇头道：“算时日她该到了。可……说实话，我不抱什么希望。实际上，咱们起兵有一大部分是靠得借贷透支，本就是拆东墙补西墙。自咱们出兵以来，钱粮像流水一样花着，我估摸着留在凌月监国的龙前辈也是左支右绌的平衡，难得很。”她取出账本，一页页翻给昀汐看，“如果按杨一钊提供的供需预算，菱绡此次回去，大概也只能取得供咱们十几日的钱粮。路上再耽搁时日……消耗甚多啊。”

昀汐眉头越发拧了起来：“大战在即，粮草可不能出问题。”

红叶合上账本，道：“我又何尝不知？兵精粮足，自然有底气按捺等待。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冒险去诱敌了。”

昀汐沉声道：“既然如此，我调整方略，改为速战，如何？”

红叶摇头否定：“你比我懂打仗，连我都知道速战不行，你又何必涉险？无非是怕我难做的缘故。你道我为何跑去跟那些老兵平民学手艺？人都说天时地利人和方可顺遂，落到咱们这儿，起兵占得最大资源是人和。论资源，咱们根本不是元徵帝国的对手。唯有把握住人，有人心，咱们才能获胜。无论是士兵，还是平民，哪怕是俘虏，我身为主公，都要和他们拉近关系，尽可能的保持与他们的亲密，换取他们的忠诚。但我清楚，这忠诚的背后是胜利在托底。如果我们败了，人心笼络的再紧密也会怕，怕就会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