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嫂嫂尽管放心。”
另一厢上京之中,新帝即位后,接手了先帝留下的诸多事宜,也终于明白他为何要将秦又天派往郸州了,对于帝王而言,王族相争,乃是内斗,天下始终是姓李的,可身上的肉,永远不能叫别人割了去!
他在先帝灵前守孝一夜,终于决定御驾亲征!
太后听说了此事,派了人将皇帝请到宫中。
说的心疼他,母子一同用膳,脸上却半点儿笑容也没有。皇帝一坐下来,太后便埋怨道:“皇帝这才刚登基,怎么就要去北方?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同母亲商量商量?你舅舅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等他到了,再说也不迟。”
皇帝却道:“母后,先帝驾崩的消息很快就会天下皆知,外族虎视眈眈,在此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既能扬我国威,又能一扫百姓心中阴霾,乃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也不用这么着急,你舅舅来了,自然会替你分忧。有他保你,总比那些没有血缘的外姓人更靠得住。”
太后话有所指,说的是萧淙之。皇帝想到先帝临终前的话,沉思一瞬,并未告知,只说:“母后放心,北方的战事乃是父皇生前替儿臣布下的,儿臣此去,定有父皇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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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见他如此坚决,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脸上始终不太高兴。
吃了几口菜,乏味的很,便于碗筷间指点起江山来:“既然你决定了,那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有些事情你舅舅还是要我提醒你,你初登大位,新旧两派权力交迭,还是要多多费心的。镇国公不必说,他有家世有门第,且家中人丁不旺,你封他,倒也无可厚非。至于那萧淙之,虽说此番他外祖的旧部也在上京出力,但说到底是顾竟清培养的人,与他没有多大关系,这件功劳,算不到他头上。此人狂妄,就算此番打赢了,你也不可过多厚赏他,到时等你舅舅回京,接了辅国大将军的位置,你将武将都归拢到他那里去,这些不安分的自有他替你管着,如此你也好高枕无忧,稳坐帝位。”
皇帝吃了几口菜,随意嚼了嚼,咽下,并无回应。
太后催问:“你听见了吗?”
皇帝反问道:“怎么好像母后不太喜欢萧淙之?”
太后道:“这是自然的,你也不想想你父皇在世时,他闹出的那些事儿,哪一件是小事儿?再说他外祖父,当年与你祖父是一处为将,偏他曲意逢迎,若不是他阻挠,你外祖何须去守西南之地,早已封侯列传了。”
“原来还有这桩旧事。”听不出喜怒。
“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如今你得登高位,万不可忘记外祖家对你多年的栽培与支持。”
皇帝却道:“既是旧事,就别在新朝提了。”
夜里,皇帝独自一人在御书房翻阅奏折,帘后闪过黑影,他似乎并不意外:“你在郸州待过,你觉得萧淙之如何?”
那人影缓缓从帘后现身,一身夜行服,头发束起,竟然是安静!
此时的安静,一改从前孱弱无助的模样,反而英气逼人,甚至能够开口说话:“回陛下,萧淙之属下没有正面接触,但顾家军上下对其忠心耿耿,且此人才不逊镇国公,武不输秦将军。是能为陛下开疆拓土之人。”
皇帝执笔写着什么,并未抬头,平淡地问道:“那你觉得这样的人,可有弱点?”
安静想了想:“大概只有他夫人了。”
皇帝不以为然,虽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说法,可自古又有多少英雄如项羽一般痴心虞姬?女人,对于政客来说,始终是一件儿喜欢的衣裳罢了。
江山在前,衣裳随时可以换。
皇帝想到当初萧淙之求娶元绮的情景,无一不是从利益角度考量的,难道如今情志相投?
考虑到元绮始终是元穆的妹妹,他还是细问:“此话怎讲?”
“回陛下,属下不敢断言,只如实回禀,请陛下评判。”
“你且说。”
“一则,阿蒙多掳掠我等时,曾以元绮威胁萧淙之放弃那批战马,最后关头,属下亲眼见他放了手。二则,他为了元绮不惜杖责表姐顾婷芳。萧淙之举族被屠,他最看重的就是复仇与活着的亲人,可为了元绮,二者他皆破了例。”
安静说完,等着皇帝表态,皇帝又问:“你觉得元绮此人如何?”
“回陛下,她虽是女子,却很聪明警醒,据属下调查,李瑜几番诓骗她都不曾上钩,如今萧淙之兵强马壮,皆得利于她,二者相辅相成,事半功倍。”
皇帝手中的笔已经止住了,他沉思良久,开口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