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由金公公扶着,准备再次躺下。
可就在这时,元穆却再进一步,跪下重重磕头:“陛下,今日之事,恐怕还没有结束。”
“你什么意思?”老皇帝已经累极了,他不是不想处置,而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元穆又一叩首:“请陛下下旨立奕王殿下为太子,惩处叛贼奸佞,肃清朝堂,重振国威!”
“大胆!咳咳咳咳”皇帝拍案怒道!
元穆却不退却:“臣,恳请陛下,顾及百年基业,立弈王殿下为太子!”
皇帝朝奕王看过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奕王站起身,来到床边,俯视皇帝:“请父皇立儿臣为太子,父皇未竟之事,儿臣会替父皇做到!”
“好啊,好…咳咳咳咳”皇帝气的再度咳血,双手无力,跌倒在龙床上,却还是伸出手颤抖着指着奕王:“你,你,好个勤王救驾,逆子!朕说过,只有朕给你的,才是你的!”
奕王却看着眼前行将就木的老人道:“父皇,您因自己的怯懦而丢失三州,对流落的百姓弃之不顾,又因贪恋皇权不顾正统豢养祁王一党,致使朝中乱象丛生,而如今,又因一己之私连江山社稷都要置之脑后吗?恕儿臣直言,您难道非得要拖到最后一刻,眼看战火四起诸王割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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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用尽力气喊道:“朕是天子,纵使有疏漏,也轮不到你这个逆子来评说!”可声音却如风箱一样四处漏气。
奕王语气里有规劝,却也有失望:“父皇,你不是一个好皇帝,将天下,交给儿臣吧。”
皇帝气的从床上弹起,甚至想要冲下来亲手打这个逆子,可现实如此,他的身体已经快油尽灯枯了,金公公也没有扶,任由他跌倒,喷出一口血来,嘶哑着喊:“你休想!”
奕王叹了一口气,将皇帝扶起,重新躺好,对金公公吩咐道:“父皇还在气头上,你劝劝他吧,一柱香后,我再来。”
金公公领命,送走奕王与元穆,再折回来,老皇帝看他的眼神已经是怨毒无比!
他叹了口气,来到皇帝旁边,劝说道:“陛下,您何苦怄这口气呢?即便祁王不逼宫,那私钱案已经将他钉死了!为了江山社稷,除了奕王,您还有选择吗?”
老皇帝不甘地闭上眼,眼角滑落一滴浊泪。
金公公继续道:“奴才伺候您一辈子了,知道您如今死咬着不放,就是想等到嘉柔公主出嫁,萧大人凯旋而归,一雪前耻!这样日后史书留名,您依然是圣贤明君,可您看看自己的身体吧,那一天您看不到了,得认命了。奕王是有雄心才略之人,托付给他,绝不会辜负您的。陛下,别再犟了,认了吧!”
皇帝久久无言,紧闭双目,唯有热泪不断淌下。
一柱香后,他终于开口:“让他们进来吧。”
当夜,皇帝召集百官,立奕王为太子,废祁王为庶人,永世幽禁,定王革除一切职务,去守皇陵。
待宣旨之后,皇帝的心气已经抽干,脸上已没有生机。他遣散众人,唯将奕王就在身边说话。
此刻,老皇帝如同寻常人家的父亲一般,久违地唤了孩儿的名字:“硕儿,我到如今,竟才看清你这盘棋,走得真妙,是谁给你当的军师?”
奕王看着床上眼神有些涣散的老皇帝,没有回答。
老皇帝却气若游丝地追问道:“是元穆…还是萧淙之?”
奕王道:“镇国公文才过人,萧都督丹心报国,都帮了儿臣许多。”
果然,一切如他所想,就是从萧淙之上京那时起,乾坤已开始悄悄扭转了。
老皇帝睁大了眼睛,大口吸气,却还是窒息,他紧紧抓着奕王的手,嘱咐了最后一句话:“若想江山稳固,萧淙之,必杀!”
是夜,上京变天了。
李瑜赶到时,收到的不是获封皇太孙的喜讯,而是一进城就被捉拿至天牢。
天牢里,祁王衰老颓败,靠着肮脏的墙壁,心已死了,再无多言。
李瑜却不甘心,问道:“父王为何如此急切,我们大可以死咬元穆不放,等北边一打起来,输赢我们都不吃亏啊。”
祁王却道:“你问我?不是你写信说时机已到,让我反的吗?”
李瑜当场愣住,那封信?那封他让安静送去的信?
天牢昏暗,如同黏稠不堪的思绪,费尽力气才得以探寻一二,李瑜苦坐其中,回溯着所发生的一切!
而天牢外,姜洹平乱后没有回军营,而是杀进了月姬的行宫,他将所有外族人全都活捉,当着月姬的面,砍下脑袋,将头颅和月姬一起,拉到临时驻地的马厩之中。
他们曾将自残的顾庭芳扔在马厩,那么他也要让月姬尝尝这滋味,而这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