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父亲?”还以为她不会接话。
“成亲前自然要了解清楚。”
元绮低头看他,水雾染湿了他的鬓,他目不斜视,好似在浓雾中也不会迷失方向。自己与箫淙之之间,一直夹杂着算计与利用,这一刻,勾起她许多心绪,忽然不想计较太多,只想与他像个朋友一样,聊聊天。
她轻轻开口:“北雾盘桓不肯去,燃灯只照三两人。”
箫淙之陡然停住脚步,好一会才将她往杯上送了送,继续走。
元绮又念出下两句:“孤山夜饮话轩辕,凭戈万里晏君山。此情此景,倒像父亲与我说过的诗文,”触景生情,她与他闲谈般说起旧事,“我父亲说,诗虽短,却可见作者平定天下之壮志。”
“此话怎讲?”
“七年前科举,我父亲曾有位看重的举子,以文论天下,此诗为志,愿效仿轩辕黄帝,驱逐异族,安定中原。”
箫淙之轻笑一声,似嘲讽:“区区举子,遑论轩辕。”
“你说的没错,比肩黄帝,犯了忌讳,恐引来灾祸,我父亲便改了这诗。只说与我听,并无旁人知晓。”
“这是救了举子一命,看来岳丈确实很看重他。科考榜下捉婿也很常见,岳丈难道没有其他想法吗?”
元绮似是听见趣事,久违地展颜一笑:“当然是动了心思的,我父亲以改诗为由,邀他到府上,让我瞧了一眼。”
箫淙之闷头向前走,看不见脸色语气中也带了笑意:“既然没成,看来长得不行,未入你法眼。”
元绮摇摇头:“并不。是位清俊的公子。只是当时年少,未作深想。”
“可知那人现在何处?”
“不知道了。”
箫淙之没说话,背着她又迈上几个台阶,不远处就是道观大门。
他停下了脚步,元绮以为他要休息,便没有催促:“前面就到了,放我下来吧。”
他没有要放下的意思,呆立许久,侧脸隐匿在夜色中问她:“忘却前尘,你愿不愿意真与我做一场夫妻?”
元绮愣住,那话好不真切,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却不敢问。
他也没说话,卯足劲走进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