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旋即转身往出走。顾平芜跟在身后追了两步,脚步还有些虚浮,抓住他手臂的一瞬,半个身子也几乎撞在他背上。池以蓝很快回身扶住她,手掌隔着衣服触碰到她肋下分明的骨骼,好瘦。他想,她怎么会这样瘦。
他高出她一头还多,轻易便可以自上而下俯视。
她不是初见便觉惊艳的类型,一张脸不堪他巴掌大,冷白的肤色,有种近乎易碎的透明感,凑近仿佛能窥见底下细细的血管。
眼角带着弧度的长相,却不会显得过分妖冶,恰到好处在眼尾点上天然的淡红,酒意使那一点点红酿成了桃花,他几乎想伸指揩一下,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绝色胭脂。
在顾平芜看了,他只是比往常更沉默。腰间的手微微收紧时,她便出口道了谢,他便迅速地放开手。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从这个房间到主宅的老房子是不短的距离,顾平芜低头观察自己雪白的球鞋踩在长着青苔的石板小径,边缘便染上青色。
顾平芜这样低头想了很久,才停下来,朝身前的人开口。
“池以蓝。”
自从在医院那天唤出一声“六哥”,她已经很久没这样连名带姓地喊他。有了订婚的名分,她反而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和旁人谈起,多半也是用“他”来代替。
池以蓝回过身,视线是很温和的,又或许只是柔软的暮色给了人温和的错觉。
“你为什么同意了呢?”她语气很诚恳地问,“我想,你不愿意的话,是宁愿让大家面上不好看,生出嫌隙,你也不会低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