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生气,反倒像耍脾气。
销雪思考着棋局,好容易掷下一子:“妾呢哪儿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要,如此这般同陛下一道,就极好。”
“这么容易满足?”
销雪这话就如吃什么,随便啊一样,似乎没问题,却叫问的人绞尽脑汁为难。
销雪这会儿也不拿乔了,对上淳祈帝略有不耐的脸:“若是陛下真想送个什么生辰礼给妾,不若为妾做一碗长寿面?”
这下,淳祈帝笑不出来了。
君子远庖厨,哪有这等无理之求?
销雪索性放下棋子,捧着脸道:“从前妾的长寿面都是祖母亲手所制,祖母是最疼妾的,妾也最爱祖母,所以简单一碗面却是妾心中千金不换的美味。而今,陛下也疼妾,陛下也是妾最爱的人。陛下晓得你我生于皇权富贵,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之珍,莫非王物,故而不论是去哪或是用何食何之类外物,说是稀罕又真能有多稀罕?”
淳祈帝面色还是不好看,但仍旧瞧着销雪。
“去年妾说出宫,不过是厌了浑身桎梏,妄想脱离一瞬。但陛下只是对妾招招手,妾就找不得北心甘情愿守着等着,说到底不过是因着妾爱您。所以啊,妾说想您要您陪并非勾您,再说,妾想要妾爱的人为妾做些什么难不成不行么?”
淳祈帝乍一听觉得不对劲,但这绕来绕去都是浓情蜜意的告白也把他绕晕。
“朕猜,朕生辰时的那面可并非爱妃亲手所制。”
说到这,淳祈帝又想起销雪送他的生辰礼,一块徽墨,是属上品,不过也不见得费了多大心。
但,应了销雪那话,他什么不缺?
外物讨好不了皇帝。
销雪把双手举平,手背朝上,靠近淳祈帝。“陛下您瞧,妾这手,像是能洗衣做饭的?亏得陛下疼妾,妾每日都用上好的膏脂抹着,精油揉着,才养成这般,若上头沾染油污有了纹,还不是叫陛下您心疼。再说,煮什么口味是妾想的,过程妾也盯了,味道妾还尝了,可不见得比做的人少操心,您可别冤枉妾去。”
淳祈帝瞧着面前这手,十指纤长白嫩,指盖是健康的粉,手背上有一层薄肉,只有他知道捏上去是多么绵软微弹。
他盯了一瞬,还是伸出手来握住了这双常在他身上作乱的小手。
就见的面前小人露出笑意,亮晶晶的眼眸弯了弯。
哪里是白兔,分明是狡黠的小狐狸。
怎么都有她的理。
“陛下,云晖宫又不是他处,也无他人,不过是小小一碗面,怎么就不行呢?若是旁人,妾可不稀得,但因着陛下,妾才有这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