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们第一次见这位新帝笑,原来面色极冷的人笑起来是这么好看。
他道:“广陵运河遇到点难处,派谢云霁前去监工的折子此刻已经送到谢府了。”
宋旎欢却微微垂下头,涩然笑了,“檀哥,是想把所有见过我的人都送出云京么。”
“在婆利国送来新质子前,我不出宫,就在宫里。内宫不是所有人都能进的吧?”
谢檀道:“好。你想怎样便怎样。接澜止回来的人也已经在路上了。”
他坐了下来,眸光又变得凛冽起来,“跟我说说澜止是怎么回事?”
“谢云霁并不知道澜止是频伽浮玉。”宋旎欢道,“当时乐宜郡主痴恋谢云霁,澜止又莫名其妙对我好,他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乐宜郡主痴恋谢云霁这件事谢檀是知道的。
谢云霁利用乐宜的手除掉假设的情敌宋澜止,的确是他惯用的手段。
这件事还牵扯出了二皇子萧璜和宋澜止的隐情,先皇便以此撬动了琅琊王氏。
谁成想为储君铺的路倒是便宜了他。
谢檀唇角有锋利的笑意,谢云霁这种人就是擅长将别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自己一双手还干干净净。
他看着她道:“你在袒护他。”
“没有。”她也看着他,坚定道,“他不知频伽浮玉是宋澜止的确为事实。如果他知道,他定不会这么做。”
他缓缓道:“你怎知他不知?这件事牵扯出宋澜止和萧璜的旧情,先皇大怒,萧璜贬为庶人,最终得益人是谁?谢云霁能当上监察院副使,干下法办琅琊王氏这样的大事,你以为就只是平白无故受先皇重用?”
宋旎欢看着他怔忪了只是一瞬,眼眸的坚定神色不改,“你说的这些我不信。”
又重复道,“谢云霁若知道宋澜止是我弟弟,绝不会如此做。”
谢云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看不清楚也想不明白。但除开别的,这些年的夫妻感情都镌刻在她心上。
一码归一码,纵使一切都是假的,谢云霁对她的真心作不得伪,他绝不会刻意伤害她。
谢檀不再看她,声音冷冷的,冰冰的,“我真是嫉妒他。”
“旎欢这样在一人身边便忠于一人,很好。”
她微微有些讶异,谢檀的少年时期完全是被谢云霁的光芒所笼罩,那个时候他从未说过羡慕或嫉妒谢云霁这样的话……
如今他成了皇帝,却说嫉妒谢云霁。
谢檀按下心中的愠怒和嫉恨,他知道活人争不过死人,他不能动谢云霁。
“陛下,频伽少使已挪到广阳殿了。”门口的太监躬身垂首道。
宋旎欢眼里有了笑意。
广阳殿离毓秀宫不远,不一会儿二人就到了广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