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听兄长念着子曰子曰,她也会如鹦鹉学舌一般,倒不曾想,如今真有人听她这只鹦鹉,将自己那时所学一字一句道出。
有些东西初始看与如今再看实在不同,这些东西对于她一个没有正经学问的人来说,都是一串字,晦涩的文字,可是念的久了,慢慢的懂了其中含义,再来念时又会有不同的感悟。
小的时候兄长总说,她是为了念书而念书,这样不对,即便死记硬背,将内容都默了下来,也不懂其中含义,如此反而浪费生命,浪费光阴。
那时候她私底下总和父亲暗暗牢骚大哥酸儒,她好生吃饭,好生做事,怎么就算浪费生命了?
父亲总是笑呵呵的,这边来安慰她,转头去训兄长:“你妹妹自来单纯,你若有什么话同她直说便是,总说些酸话,你还真当她听不懂啦!”
很小很小的时候,听了这话青夏只觉得解气,总归爹爹是站在她那边的,为着她还能叫一向备受夸赞的兄长挨两句说。
可后来她才发觉,父亲说的是一句都没错,她果然单纯,连父亲这明褒暗贬的话都没听出来。
思及此处,不由得带了笑来,此刻,想念父亲,想念奶奶,想念家中的花架子。
“因何而笑?”宋溓靠坐着,见她忽而生笑意,问道。
青夏并未隐瞒,一只手将书页压着,说道:“奴婢只是想起了小的时候,兄长刚去跟着做学问,那时候全家人都十分支持,一点都不打击他的自信,是以早些时候,他从先生那学了回来,晚间一家人用过饭后,若无雨,便都坐在院子里,哥哥做夫子,一字一句的教与我们他白日学到的东西,那时候他可严肃了,对着爹爹和奶奶他不敢说什么,可我若是不听或是开小差,他便会打我手心呢。”
宋溓想到那场景,亦觉好笑:“难不成你就乖乖的叫他打了?”
青夏点点头,遂又摇摇头,皱了皱鼻子说道:“也不会次次都叫他打,刚开始的时候,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也总跟他学一些自己都不解其意,却死记硬背的话,那时候他总说‘平出于公,公出于道。’,奴婢不解,学语一般随他念,后来我问兄长,此为何意,兄长说此话出自《吕氏春秋》,便是说世人要有公平正义要有道德。”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