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宫明眼中,这个得到力量后就变得狂妄自大的女儿,显然不如从前懦弱胆小的样子讨喜。
“岁岁,我曾教过你,该聪明的时候要聪明一点。”南宫明不觉得虞岁如今各种挑衅自己的行为是聪明。
“我还不够聪明吗?”虞岁疑惑地望着他,“在知道你要杀我将息壤给娘之后,我可是一直都在跟您展现我的价值。”
南宫明当然看出了这一点,却不屑一顾,反而说:“如果我要你死,那你无论如何都会死,不管你拥有什么价值,岁岁,你没搞清楚的一点,是选择权不在你手里。”
所以你不该在我面前过分狂妄自大,而是该继续小心翼翼,卑微可怜地祈求我不要杀你。
虞岁看似在向南宫明展示自己的价值,却处处挑衅,南宫明哪能容忍她是这种态度。
在这个南宫王府,在他的子女中,南宫明绝不允许有人能凌驾在他之上。
“看来是我想错了。”虞岁缓缓垂首,将自己隐入了假山下的黑暗之中,话里说得柔弱,心却是明了的。
她根本没想过南宫明会不杀自己。
因为她比其他孩子都要了解南宫明的行事作风,知晓他的独权欲,可是不巧,她也是这种人,喜欢一切都发生在自己眼下,在她的掌控之中,所以就别提将生死的权利交给他人。
拦在虞岁和南宫明之间的是生死权力的争夺,而非父亲和女儿的争斗。
父女情这种东西,谁都没有,也来不及有了。
“你想得也没错,至少我现在愿意给你机会。”南宫明微微抬头,仍旧从容不迫,高高在上地俯瞰少女。
想要我要对你感激涕零吗?
虞岁低垂的目光在无声嘲笑,在南宫明走过去时侧身让开。
紫藤悬挂的夜灯光芒洒在凹凸不平的假山石上,南宫明走进假山通道中,两道人影都在暗处,犹如鬼魅。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王爷要杀她取息壤吗?”韩子阳以为虞岁听不见,跟公孙乞讨论道,“刚才那对话可一点不像是父亲跟女儿会说的话,谁家当爹的会对自己女儿用这种语气说话?”
公孙乞没回应。
他倒是从刚才的对话中,更清晰地感受到了南宫明对南宫岁的高高在上和漠视,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南宫岁倾注过名为“父女”的感情。
像他们这种人,对于讨厌的、不想要的东西,向来坚定又残忍。
难道只有素夫人不想要这个将息壤一分为二的女儿吗?南宫明也不想要。
“对南宫明来说,能掌握完全体的息壤自然是最好的。”公孙乞淡声道,“但是素星用半块息壤,也能助他稳住六州,反而没必要再给她完整的。”
“可素夫人的身体状态越来越不好了。”韩子阳却道,“上次还未开口就一直咯血,气虚体弱,像是撑不了多久的样子。”
公孙乞说:“他要想救素星,就得杀南宫岁。”
韩子阳怪笑起来:“喜欢生孩子的父亲,也比要杀孩子的父亲好一些。”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虞岁语气轻柔,“你的身世曝光后,你看看你爹杀不杀你?”
韩子阳:“”
他满脸震惊地拿起听风尺:“你能听到?我不是在和阴阳怪传音吗?”
虞岁:“当然。”
公孙乞突然说:“听风尺像是她的宠物。”
虞岁:“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韩子阳将听风尺扔回桌上,像是在看什么怪物,警惕又好奇。
南宫岁能通过听风尺定位,他还能说服自己是因为在通信院数山那边有内应,但现在一个听风尺三个人一起传音就超过他的认知。
虞岁今晚本是要去找青葵的麻烦,可韩子阳的到来和公孙乞透露的情报,反而让她将青葵抛去脑后。
如今南宫明出手,王府四周都被南宫家的术士接手,青葵想要回来很容易。
虞岁走到王府大门,看着散去的金甲军,目光落在浑身是血的古竣身上。
他算是玄魁的人,还是南宫家的人?@公孙乞守在御兰司附近,等着有人来接应庚汉复。
他站在能够看见御兰司大楼的屋顶,凝神感应剑影的踪迹。
今晚被天火流焰击中的人,身上都留下了他的剑影印记,身中印记的庚汉复在御兰司中,剩下的其他人,散落在帝都中心的。
南宫王府那边有,钟离将军府也有。
钟离家?
公孙乞若有所思地朝将军府的位置看去,将留在钟离山身上的剑影撤除。
钟离山带着一身伤回府,第一时间去找父亲汇报情况,却不见父亲踪影,听留守在将军府的青龙军说,大将军带着小姐入宫去了。
玄魁曝出了钟离絮囤积兰毒的证据,但是钟离絮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帝都,说是去了边城养病。
钟离山认为父亲入宫,应该是为了处理污蔑造谣钟离家与玄魁兰毒有染的事。
“那我妹妹又为何入宫?”他蹙眉问道。
青龙军答:“小姐突发眼疾,将军带小姐入宫,去见秦尊者养伤。”
秦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