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着跛脚的原因,不知何时,白氏居然矮了这么多。
她微微俯视着她,面容怜悯又冷漠。
“你偏心沈若柳,我早已接受了,从此不当你是母亲,不再为你的偏颇而伤心,那镯子里的药粉你既然认得,怎么不仔细想想,你为何认得?”
她为何认得?
白氏愣住了,站在原地,看着沈拂烟那双如古井深潭般黝黑的眼睛,脸色渐渐转为苍白。
“想起来了?”
看着她的脸色,沈拂烟轻轻一笑,在桂米搬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盯着白氏。
白氏哆哆嗦嗦地抖着嘴唇,惊骇到说不出话来。
沈拂烟怎么会知道,当初她与宣文央成婚时,自己也给她下了药?
白氏盯着沈拂烟那一双绣面繁复精美的苏绣鞋,记忆渐渐恍惚。
沈愈战死,她以军功换取与沈霆成婚,可沈霆没有沈愈的上进,沈家的状况日益西下,好在沈愈死前为沈拂烟谋得了相府二公子的婚事。
她想让沈若柳替嫁不成,只能给沈拂烟的香囊里掺杂了虎狼之药,目的就是为了她入相府后,能勾得宣文央日日宿在房中,早些诞下相府嫡孙,坐稳主母之位,如此,沈拂烟方能好好帮扶沈家。
白氏自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现在,沈拂烟告诉她,自己这一手,全是从她身上学来的?
她顿时如坠冰窖,浑身冰凉。
“你、你如何知晓……”
沈拂烟看着白氏瘫软在地,眼中不禁浮现出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痛意。
谁被至亲如此对待,心中不如被剜肉一般痛苦?
只是她向来习惯独自舔舐伤口,早已习惯、麻木、释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