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这事就像一把刀,捅过了裴晏危,又抽出来捅进沈拂烟的肚子里,将两人都捅得面如金纸、黯然伤神。
他忍不住劝慰道:“并非公主的错,都督还说了,喜爱您这般与他戏耍。”
沈拂烟再也忍不住,轻声啜泣起来。
钟潜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以前在宫里,什么吃人的场面没见过,自从跟了裴晏危后,更是目睹过许多高门大户为了功名利禄,撕扯斗争的模样。
便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多年夫妻,也多有一朝反目的时候,像沈拂烟这般,愿意无名无分跟着一个名义上的太监,真是难得!
这时百花谷谷主到了。
百花谷也是传说中的医师圣地,谷主更是脾气古怪,隐名避世。
如今见进来的是个年轻的花衣男子,沈拂烟还愣了一下。
花衣男子看见她狼狈的模样,眼也不眨,直接挥手赶人。
“都出去、都出去,别耽误老子救人。”
房间的门合上了,沈拂烟站在门外,看着窗内透出的身影发着呆。
“公主,不如先去梳洗一番吧,都督若醒着,定会心疼您的。”
钟潜见她赤脚散发,发丝都被血干涸成了一缕缕的,忍不住开口。
裴晏危在时,沈拂烟从来都是舒舒服服的被人伺候,今年这般酷暑,有她的地方却凉得像冰窖,还要披衣裳。
如今这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人却如同落入凡尘的仙子,沾了一身尘世脏污。
沈拂烟缓缓摇头。
裴晏危在屋内不知生死,她实在没有心情。
她也接受不了,前一刻,两人在张灯结彩的新房内,他唇上的温度还未褪去,下一刻,便敷上了一层生死相隔的血色。
房门开了,花衣男子面色不太好,示意她与钟潜进屋。
沈拂烟抖着双手抿住唇,强制自己将心神定下来。
“你就是长乐公主?”
花衣男子一边掏出一包银针往裴晏危的头上扎,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听他的口吻,似乎早已熟知沈拂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