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可否请镖头通融通融,遣个身手好的镖头到我身侧来,保驾护航,日夜不离?
当然了,银钱好说。”
马镖头并未察觉出“日夜不离”这四个字有任何不妥。
出于多年的职业习惯,他全然想不到男女的风月之事上去,说白了,这不过就是镖师的本职工作,许多在外行走的豪门巨贾,哪怕是如厕,身侧都有保镖贴身护卫,所以这实在算不得什么过分的要求。
马镖头颔首应下,将她引到门外的长廊上,放眼望向楼下厅堂中,全是不用轮班的镖师,他们尽数凑在一起,趁着这难得的休闲时间耍乐。
他抬起指尖随手点了点,
“这个,那个,还有他……这几个小伙身手都不错,人也很机灵,小娘子若是信得过,可当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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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镖头不疑有他,完完全全是出自保镖的角度为她择选,点兵点将揪出来的,相貌形态万千,各有迥异……徐温云越听越着急,因为她用眸光扫视一番,发现那个目标人选,此刻压根就不在场楼下厅堂中,所以干脆直接挑明了说。
“……我记得有位黑衣镖师,他如何?
马镖头有所不知,午时在茶寮中,就是那位镖师帮我脱了险,我觉得那倒是个很稳妥的人,且话也不多,如若可以,我想聘他守护左右。”
镖队中的镖师都是统一着装,至于着黑衣的,唯有一位。
马镖头心中了然,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色来,
“小娘子,咱镖队中能者众多,无论你属意哪位,我皆能为你调派。
可唯独那位,我做不了他的主。”
“为何?”
“那位公子严格说来,并非扬威镖局的人。
此人原是个走单的绿林好汉,七日前镖队途径永州遇上些小麻烦,是这公子出面摆平,避免了场伤亡,我眼见此人行事正派,武功高强,见识胆识皆不凡,便有意想要结交,得知他偏巧也要去津门,便花高价请他留在队中押镖坐镇,所以他并非普通镖师,而是上位客卿。”
虽马镖头有些语焉不详,可徐温云心中清楚,镖师讲究和气生财,除非必要从不轻易动刀,既能扯上伤亡二字,那“麻烦”必然不小,且能让镖头这般拉拢恭维,此人有些真本事在身上。
那男人竟是个这样的角色,难怪这一路不见他处理任何具体事物,可在镖队中威望好似却很高。
如此一来,这人岂不是更难接近了?
人家堂堂坐镇镖队的客卿,避害驱邪的吉祥物,整个镖队都视若珍宝,哪里会甘愿受她驱使?
可徐温云早就打定了主意,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她继续契而不舍道。
“听了镖头这番话,我反而对那位恩人愈发敬服。
现在我谁也信不过,只信得过他,若能得如此身怀绝技之人时时守在身侧,这一路我何愁不能安心?马镖头,还请你帮我想想办法吧,只要能请得动他,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这小寡妇也是可怜,之前得被夫家坑害成什么样,才成了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马镖头虽这么想,可也不敢擅自做主。
“此事我说了不算,还需人家点头才行。
且同娘子实话说,我瞧那位不像是个爱多操心之人,大概率不会答应,可若小娘子执意要他,我也愿为娘子引荐引荐,至于能不能成事,就全然要看娘子自己的本事,若娘子诚心诚意诉诉苦衷,指不定他就应了呢?
……若实在不成,我再给娘子调派其他人手,总归无论如何,必保你安然无恙到津门。”
按理话说到这个份上,常人都不会选择再去踢这块铁板,可这小娘子倒是个执着的,只点了点头,将手往前一摊,示意他在前方引路,马镖头无法,只得带她往庭院深处走去。
玉兰客栈临街而立,宾客往来者众多,越往里头走,环境就越幽静,住价也就越高,此时天色已然昏暗,整整十层的数百间屋舍,大多掩住门窗,只透出些暖黄烛火的跳跃。
主仆二人跟在马镖头身后走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停在了间房门外。
念着冒然带主顾上门,实属有些于礼不合,所以马镖头准备先行进房说明情况,让她二人在门外稍待,又过了会儿,才见人引了进去。
与普通镖师住的通铺不同,这是个极大的套间。
里头物件一应俱全,装潢简单中带着雅致,徐温云绕过六屏的绣花屏风,行至左侧的书房中,望见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几本长条形的折章与卷宗散落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