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阳感受来自魂体久违的力量,再次看向殊禾时,眼中的情绪愈甚,像是要压制不住。
气氛陡然变得诡异。
“殊禾姑娘。”
一声轻唤将殊禾的注意力强行转移。
殊禾正欲转头询问,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一下拉扯开。几乎是瞬间的功夫,来不及反应,她 的身体便重重的撞到一侧的墙面上。
“呃——”
再次抬起头,便看见落竹站在她的身前,而对面的余阳手中的盒子已经转变为一把残剑。
在这世上游历这些年的殊禾,不可能看不出眼下的形势。以及,方才被强制扯开时,面前人眼中的那抹再熟悉不过的情绪。
小主,
在许多年前,她也曾看见过那种眼神。
那时正为旱季粮食少得可怜,税收又增加,许多人都活不过那个冬天。
这样的情况下,爹娘便是在一个饥寒交迫的夜晚,拿起柴刀走向年仅五岁的殊禾。若非他们被邻居起夜的声音惊动,短暂的唤回人性,怕是殊禾也活不过那个冬天。
说是不计较,可这么多年以来虽有一身本领,但每每午夜梦回,都能回忆起那短短十几年的惊恐。
殊禾难以想象,难以相信。
但身体长久以来对于危机的反应,远比情绪来得迅速。几乎是回过神来的下一秒,殊禾手中便召出那把银白的短剑。
余阳半透明的下半身,在这段时间以内恢复了原貌。
他手中拿着一把裂开一节的残剑,不似很理解的看着挡在殊禾面前的落竹。
“袅袅,你这是为何?”
落竹手中并未拿着什么武器,站在两人之间垂眸沉思。
余阳微微转动手中的剑柄,周身那股似有若无的杀意,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变得极为明显。
他语气有些不耐烦,说:“听话,兄长是为大家好。”
殊禾站出一步,正准备开口,身前的落竹远比她动作迅速,立马挡住她的身体。
“落姑娘,你……”
“兄长。”落竹顿了顿,看向余阳:“我很害怕分离。”
“正因如此,兄长正在帮助害怕的袅袅。所以,袅袅才更应该站在兄长这边,不是吗?”
余阳淡淡的笑着,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他正悄悄催动好不容易返回的力量。
“正是分别太可怕,所以我想找回镇山。但我被人重伤,就像兄长筹谋这么多年,险些真正死亡。”
这句话一出来,殊禾听出不对劲的地方,她抄起剑就要砍,道:“狗东西!枉我还愧疚你,原来你还在骗我!”
殊禾的情绪与很多人都不一样。
她能感性,是还相信善意,就像是当初将她拉出泥潭的余阳。同时也能立马绝情,亦是因为那些年忽近忽远的余阳。
而余阳,更像是一条筋。
他对于殊禾眼下的话语不为所动,只是依旧对面前的落竹说:“不让开,就一起打。”
落竹想挽回:“兄长,这一脉就剩我们了,算是断子绝孙。”
落竹在他打开盒子的一瞬间,便感知到盒子内的物件是什么。
若联想三百年后殊禾的结局,以及沈雾年那奇怪来历的能力。那以现在的余阳,究竟无人知晓的地方和沈雾年进行哪种交易。
落竹不想最后的亲人在自己的眼前落入歧途,但很可惜,余阳并不是那种能为感情所左右的存在。
他握紧残剑。
“袅袅,我们早没有故乡了。”余阳不缓不慢的开口,余光打量着落竹背后可攻击的范围,声音不断:
“可害得我们流离失所,害得你镇山哥哥断尽灵脉的人,现如今却还在逍遥法外。你失去记忆多年,感受不到长时间以来的痛苦,这很正常。毕竟你多数时间,都在东南方向的青御一带无忧无虑的生活。兄长由衷的为你不会感受痛苦而高兴,但你不应该在此刻挡住兄长前行的路。”
话落的瞬间,余阳绕开落竹,直接朝蓄势待发的殊禾而去。
落竹感受到一股飓风穿过自己的身旁,来不及去阻拦,强劲的风场让她险些要站不稳。
身后的兵器相撞,难以想象那柄断裂的残剑,也能与余阳剑打得不相上下。但往日的平静,若是余阳苦心经营的假象,那殊禾在今天一定会输。
随着身后两方灵气的冲撞,周遭的一切都被破坏。那些原本就尘封许多年的东西碎裂一地,土层扬起,漂浮在半空中久久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