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奚祉脸上的神色丝毫没变,窄狭的眼尾有一条阴翳的笑痕,他看着她的视线淡然,捻她脸的手却不小心没控制住力,往下压了几分。
“疼——你别捏了——”元知酌出声唤道。
迟奚祉垂着眸,松了手上的力气,轻轻给她揉了揉,声线没什么起伏地问道:“梦到朕什么了?”
虽然他表情平淡,唇角的笑也一直勾着,但是元知酌总觉得有些阴森,她咬着下唇,缄默了会儿,才软声说道:“你以前是不是穷过?”
这话来的没由头,迟奚祉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
元知酌杏花眸隐含水光涟涟,眼尾天然的泛着淡淡的红,她直勾勾地回看着迟奚祉,轻声陈述自己梦到的场景:“我刚刚梦见你住在一个道观里,穿得衣服也不合身,还——”她停住,又直言道:“还被我的剑给挑破了。”
这算不上一段什么好的回忆,在他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遇上了菩萨低眉,但也是他此生之唯幸,他的爱欲、嗔痴、贪念、怨憎,因她聚敛成塔,也引他画地为牢。
迟奚祉的眼底掠过幽光,他发凉的手背贴在她红润的脸颊上,像是羽毛拂过,他哑笑道:“这可不是梦,你确实挑落过朕外袍上的一颗铜扣。”
他的话和梦里面的对上了,元知酌怔了怔,面色变得古怪了些,她摸了摸鼻尖,抿嘴感慨道:“我们还有这段露水情缘啊?”
迟奚祉盯着她殷红湿润的唇瓣,长指屈起,将人抬了抬,他低下头,鼻梁刮过她的嘴角,板板正正地纠正她,“岂止,是金玉良缘。”
是即使千山万水,也要纠缠到死的缘分。
见她还是有些发蒙,迟奚祉微抬下颚,微凉的薄唇便吻在了她的唇峰上,磨着她的气息,一字一字地说道:“所以,朕的皇后能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