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很安静,每个人都在认真听着男子的话。
有人脸上浮着愤怒。
有人满心疼惜。
看向周恒的目光都变得不善。
之前的种种无不彰显他的自私虚伪狭隘,但男子的话却印证着他的恶毒。
“偷学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间,我以为周恒同我也是一样。
那段时间我们很早就跑去私塾,下学之后就急忙跑回家。
周恒每次都送我到我的茅草屋,我们会再探讨先生的讲学内容。
有一天私塾的先生拦住了我们,我们害怕极了。
但没想到先生给我们布置了一个题目,让我们第二日交给他。
我们很快明白夫子的意思,他应该是早发现了我们,却没有赶我们走。
他是想检验我们。
我们也确实猜对了。
第二日我们照例去了私塾,没想到先生还把周家村的村长以及周家的族长请了过去。
我和周恒交了作业,然后在外面等着。
很久之后,族长把周恒叫了进去。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周恒的才华被周家村的人发现了。
而我,他们并不在乎。
当时我还以为确实是我的功课不如他,我的文章写得不如他。
满心欢喜祝福他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私塾内同许许多多的孩子一样读书了。
那一天周恒从私塾内出来,我等了他好久,然而他却急匆匆地跑了。
然后的每一天,他都像是躲着我一样。
从那以后,他在里面,我在外面,还能从前一样读着书。
那夫子也未赶走我,反而每次见到我都露出一种难过的表情。
我一直以为他的难过是因为同情我的身世,同情我身体的残疾。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不是。
直到四年前,先生请辞,然后把我叫到他的家里,把他所有的书以及他那个茅草屋送给了我。
然后让我小心!”
苦难根本压不倒人,但回忆苦难才是最让人伸不直腰的。
男子痛苦的躬着身子。
“别说了!”李寄风抓住他的背上的衣,“别再说了!”
男子想摇头,明显做不到。
喉咙里发出低低的,“不!”
尔后,他又直起身子,“不,我能说。”
“夫子走后的一天,我的茅草屋迎来了我曾经的挚友。
即便是那个时候,我仍把周恒当成我唯一的朋友。
他来了,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