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顾得上理会,只一心奔着里间去。
里头贵太妃忽然喝了一声:“你一外男就这般闯入宫中,被人逮着可不是小事。”
温承暄愣了一下。
他往常和母妃不都是这么随意的吗?
贵太妃在自己寝宫内都不怎么修饰形容,听着儿子来了,她才只来得及罩上一件外衫,将头发简单拢在一起,就出去了。她人生得本来十分漂亮,要不然也不会被元恒帝独宠多年。
可是泼天的荣宠让她迷失了眼睛,硬是将那些俗物尽数往头上堆,反而压得她本来清丽脱俗的容貌黯然失色,没了原本的光彩,生生将容貌降了几分。
可这会儿把满头的珠钗都卸去了,才没叫那些夺去了她的容色,又保养有度,三十多岁竟也还像是少女一般肌肤如玉,莹莹地泛着光。
温承暄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母亲,他一时看得有点呆。
贵太妃嗔他,“瞧什么,说罢,进宫找我有什么事?”
温承暄这才定了定神,说:“母妃您不知道?”
贵太妃茫然地抬头,“我知道什么?”
“许家啊,”温承暄语气有些急,“您知不知道许家在十九年前犯下的事?”
贵太妃仔细思索起来,“好像记得一些,可是我们这一支除了我和你舅舅之外,并无别的家人在世了。”
温承暄却不信,又往前走了两步,将母亲脸上的毛孔都看得清。
他说:“那别处的许家人呢?”
他这么一说,贵太妃忽然就想到什么,说:“幼时听你外祖父说,我们本是许家的旁支,当初因为战乱流落各处,据说许家嫡脉就定居在北城,难不成你说的是他们?”
温承暄猛地握住母亲的肩膀,“对,就是北城的许家!”
贵太妃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怎么了?”
“他们竟敢在父皇还在位的时候,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将官盐分出去一半当做私盐去买,与平晋府的那个季康勾连串谋!”他越说越气,“如今可倒好,被人翻了出来,算在了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