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师侃还在发出轻微鼾声。
山谷中一阵惊叫怒骂,战马惊惶嘶鸣,还有女人的哭泣声。
嗢末乃当年吐蕃军奴,有不少唐人,在吐蕃上百年的奴化之下,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血脉传承和语言风俗,沦为胡人。
他们此行东进,目标不是临泾城,而是城外的百姓。
狼群的进攻分工明确,犹如军队一般,会声东击西,会诱敌,会左右夹击……
几十条狼在狼王的指挥下进退有度,绝不冒进,也不恋战,只求偷袭,往往得手之后立即退走,等谷中的人松懈时,又去而复返。
一直闹到天亮,狼群才退去,却并未离远,在不远处的山梁上徘徊,不肯离去。
而谷中传来浓烈的血腥气,人尸、狼尸、马尸散落一地。
嗢末人骂骂咧咧,收拾行装,准备离开此地。
“时机已至!”华洪挽刀,小心翼翼的向山谷摸去。
陈玄烈和田师侃端着劲弩紧随其后。
如果没有狼群,嗢末贼人肯定会设有暗哨,狼群闹了大半夜,打乱了它们的部署,降低了他们的警惕。
山谷中,贼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有的在包扎伤口,有的清点损失,有的在驱赶掳掠而来的百姓。
没有意识到危险降临。
陈玄烈清点了一番人数,贼人有二十五人,四人披着吐蕃锁子甲,只露出两只眼睛,外披彩缯,手持黑麾重矛,腰悬长剑,剑柄和剑鞘上镶嵌着红绿石头。
五人披着皮甲,背负弓箭,剩下几人无甲,但手上提着骨朵、短斧等重兵。
地上有三具尸体,以及五名伤者。
陈玄烈试了试弩,瞄向不远处一名正在拖曳狼尸的贼人,风很大,感觉没多少把握,若不能一击致命,必惊动其他贼人。
正面厮杀胜算不大。
遂将弩递给了华洪,拔出腰间横刀,顿感顺手许多。
向二人做了一個噤声的手势,从枯草中悄悄摸了上去。
那名贼人劳累了一夜,放松了警惕。
就在转身的一刹那,陈玄烈如猎豹一般从枯草间窜起,寒芒一闪,手中横刀干净利落的划过他的喉咙,没有浪费一丝多余的力气。
贼人一愣,满眼不可置信。
而当他反应过来想呼喊时,喉间忽地喷出一蓬血雾,挥洒在清晨的寒风之中,随后身体软软倒下。
陈家刀法一向凌厉,陈玄烈也不是第一次杀敌,十三岁时就已经进入忠武军,走上了父辈的老路。
贼人一时还未死透,身体犹在颤抖,撕开的脖颈不断喷涌出鲜血,陈玄烈将他拖入枯草中。
恰巧另一名贼人走来,发现了正在拖人的陈玄烈,刚要出声示警,只听见“咻、咻”两声,一支弩箭射空,另一支弩箭稳稳插在贼人喉间。
陈玄烈回头,华洪微笑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