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捻须微笑,装出一副受用的样子,笑道:“元驭之言过矣。你我之间,神交久矣,不必绕弯子讲话,不妨直言。”
王锡爵这才进入正题道:“皇上因张相公老父遇刺,滥兴大狱,天下人人自危,道路以目之状千年未有之——鉴川公不惧乎?”
见王崇古脸色沉凝,捻须不语,王锡爵左掌摊开,右手在左手内边划圈边说道:“太函先生乃张相公知音之人,同科挚友,今竟见辱于狱吏——天下何人能置身事外?”
王崇古听他提到汪道昆,古井无波的脸上方有些变化,微微眯着眼睛,问道:“元驭才从杨俊民府上来,杨少卿有何话说?”
王锡爵听了苦笑道:“杨少卿答应的倒是爽快,说是已经给杨指挥使去信——但这事儿陛下不发话,就凭一个杨俊卿能做什么?杨俊卿又敢做什么?!”
王崇古听了这话,心里倒是有些欣赏王锡爵。他笑了笑道:“杨俊卿不能做的事情,老夫一个刑部尚书能做什么?现在这些人还没到刑部手里,额也是鞭长莫及呀。”
王锡爵听了点头道:“老大人说的是。因此下官觉得此事只有一个办法了。”
王崇古心里咯噔一声,心中叫苦道:“莫非这厮要串联?”果然见王锡爵将手向袖子里摸,猜他是要往外掏众大臣联名的奏本。
王崇古眼珠一转,突然双掌一拍,笑道:“照啊!元驭和老夫想到一起去了!如今皇上在气头上,就是上一百本也是无用——只有曲中求之了!”
王锡爵听了这话,表情有点懵逼。他见王崇古目光炯炯瞪着他,不由自主停下了拿奏本的动作,问道:“老大人的意思是?”
王崇古笑道:“如今太后归养,也不太好发话。只有靠,靠,靠这个。嗯,靠皇后。老夫听闻皇上大婚之后,宠爱中宫,视其他嫔妃如无物。若能说动武宁伯,将臣子的众意传进去,让皇后委婉的予以劝谏,或可收到奇效。”